前線的訊息陸陸續續傳回平陽,羊獻容也從街頭巷尾的說話中大概知道劉曜打仗並不順利,她懂得的,戰場上的事情風雲變化,即便是史上留名的將軍,也不可能百戰百勝,更何況晉朝是拼了最後一絲的力量。
轉眼過年了,匈奴人雖不過漢人的年,可平陽百姓還是以漢人居多,更何況劉淵曾經的妃子也有漢人,現在劉聰的妃子中也有漢人,所以雖宮中不捨慶典,可這過節的氣氛還是有的。
羊獻容心血來潮,親自下廚做了幾道清淡的小菜,又讓來自洛陽的大廚烤了些肉,然後將劉凌母子請了過來,準備好好說說話。誰知飯菜剛上桌,劉凌還沒到,司馬熾卻先一步上門了。
自那次兩人有些不歡而散後,他們便再沒有見過面,羊獻容是胸中堵著一口氣,而司馬熾是覺得自己現在的落魄不願再讓別人看見。所以羊獻容倒是沒有想到,他竟會親自上門。
司馬熾也不客氣,坐下拿起箸就吃了起來,眼睛一亮,點頭讚道:“我倒不知嫂嫂還有這樣的好手藝。”
羊獻容拿起一壺酒遞給司馬熾,道:“等會劉凌會過來,她能陪你喝一點兒。”
司馬熾看了眼羊獻容,又看了眼她的肚子,又悶頭吃了口菜,道:“成啊。”
“你又怎麼了?”羊獻容問道:“看起來又出了什麼事?”
司馬熾伸出兩根指頭:“你猜怎麼著?上次我同你的玩笑話竟然成了真。”羊獻容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司馬熾一拍桌子,道:“昨兒個劉聰叫我進宮喝酒,說是要給我娶個媳婦兒,你說這是好事啊還是荒唐事啊?”
羊獻容皺皺眉:“他這般說當是連人都挑好了,你問了嗎?”
“問了,這娶妻當然得問,萬一是個醜八怪,我寧死也不能妥協啊。”司馬熾揚揚眉毛,道:“說是名公劉殷的孫女,你可知此人。”
羊獻容不知,門口卻傳來劉凌的聲音:“知道,你問我啊。”劉凌大剌剌地坐在一邊,看了看坐前的飯菜,笑了,道:“今兒個可是有口福了。”
羊獻容往門口看了看:“林兒呢?”
“找儉兒玩去了,我們說話他們也無趣,我交代他們到別的地方吃飯去了。”劉凌往嘴裡塞了一口烤肉,道:“別打擾我們。”
司馬熾見這姐兩說起話來,急得說道:“我說那個什麼劉殷的孫女到底怎麼樣啊?若好看我就答應了。”
劉凌大笑著喝了杯酒,問道:“你還記得你的身份嗎?”
“記得啊。”司馬熾回道:“我是漢國的會稽郡公啊,怎麼著?你們這裡當郡公的不能有妻有子?”
劉凌揚揚眉毛,不說話了。羊獻容則看著司馬熾的模樣若有所思,他又跟前幾日的模樣不太一樣了,雖還是吊兒郎當的,可好歹有了精神頭,上一次她見到他這般模樣,是司馬熾告訴她他要對付司馬越,所以他又有了什麼打算嗎?
“劉殷啊。”劉凌想了想,說道:“我大概知道他一些,朝中有些他的軼事,說他年幼喪服,居喪三年期間從不露齒而笑,是個孝順的人。又說他弱冠之年便博學精通經史,綜合歸納各家之言,文章詩賦無不備覽。我也見過他幾次,人們說他性子灑脫,有濟世之志,也不算謬讚了他。”
司馬熾豎著耳朵聽了半天,不耐煩道:“誰問劉殷了,我問的是他孫女,你這人好會避重就輕,你就告訴我那劉氏好看不好看,性子好不好就是了。”
“我只見過劉氏一面,那時她還年幼,長什麼樣不太記得了。”劉凌說道,語氣頗為無謂,氣得司馬熾直翻白眼。
“你這人好生過分,這不成心愚弄於我?”司馬熾悶悶地灌了一杯酒。
“那又如何?”劉凌說道:“你就針鼻大的心眼不成?這點委屈都受不得?”
羊獻容見兩人一來一往,鬥嘴鬥得不可開交,趕緊制止他們,又問司馬熾:“不是兩件事嗎?還有一件什麼事?”
說到這件事,司馬熾就,又不高興了,他繃著臉說道:“長安傳來訊息,說他們擁立了一個太子,司馬鄴。是我三個司馬柬過繼來的孩子。我心裡不痛快。”123看書網
劉凌聞言冷笑一聲:“你一個大漢國的會稽郡公,關心人家大晉的事情做甚?人家立誰為太子,為皇帝的,跟你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