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中大人到了。”兩人正說著話,守門的小廝進來通報道。
羊玄之和羊挺神色一凜,起身正了正衣冠,趕緊出門迎接。他們都知道,孫秀才是司馬倫最為寵信之人,他的話,司馬倫必定會聽,因此絕對怠慢不得。
孫秀比之以前微微胖了些,滿面紅光,邁著步子往裡走著。羊玄之和羊挺趕忙迎上前,雙方見了禮後,羊挺親手微扶著他,羊玄之弓著身子在前引著路。
“孫大人親自前來,羊某未能遠迎,實在失禮。”羊玄之道。
“國丈大人客氣了。”孫秀笑著說:“你我帶著親
不必這般客氣。”
“小女能入宮,全憑大人引薦,這份恩典,羊某銘記於心。”羊玄之引著孫秀進了正屋,待他在上首坐好後,又親自舀了茶,道:“以後大人需要羊某效勞的,我和犬子定當竭力而為。”
孫秀聽了這話,便將目光轉向羊挺,上下探看一番,道:“這便是你那次子?我聽族兄說起過他,似乎是在劉淵軍中當差?”
羊挺趕緊恭恭敬敬地回話,道:“回侍中大人的話,正是。”
孫秀眉頭一皺:“到底是個匈奴人,不足為信。朝廷對他……”孫秀欲言又止,冷笑了一聲:“呵!”
“大人的意思是?”羊玄之趕忙問。
“我沒有什麼意思。”孫秀搖搖頭,又對羊挺道:“年輕人想見見世面是不錯的,只是不要走錯了路,我看你體格健壯,朝廷正是用人之際,莫要浪費了大好年華才是。”
羊玄之心中暗喜,連忙衝羊挺使了使眼色,羊挺立馬會意,道:“謝大人指教,只是羊挺不才,想報效朝廷,始終無門,還請大人指點。”
孫秀笑了笑,拍了拍羊挺的胳膊:“莫急,你以後是國舅,機會有的是,前途也不成問題。”
“謝大人。”羊挺不知孫秀的意思,一會兒讓他回朝中效力,一會兒又告訴他不要著急,又不敢多問,便疑惑地看了看羊玄之。
羊玄之俯低身子,對孫秀說道:“前兒個,我得了件白虎皮,毛質細膩,毛色潤澤,是件上好的東西。可我就是個書生,哪配的起這樣的東西,便想到您了,您是輔國將軍,這虎皮在您的座椅上才合適,趕明兒,我讓人給您送去。”
“客氣了。”孫秀道。他又拍了拍羊挺的胳膊,再同羊玄之閒話了幾句家常,方才離去了。
至晚間,已累得直不起腰的羊挺強打著精神往羊獻容的房中走去,父親說得不錯,事已至此,他還是想勸妹妹看開些。到了羊獻容屋子的門口,跟著她的小丫頭正在外面的石凳上打盹,房門虛掩著,他好奇地往裡望去,只見羊獻容就著昏暗的燈光,伏在案上寫著什麼。
他推門的一剎那,羊獻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慌亂地將桌上的東西塞進自己的衣服中。
“在做什麼?”羊挺懷疑地望著羊獻容,再往四下看去,只見床榻上放著一個袋子,他佯裝無事地走上前,隨意地拿起袋子,裡面沉甸甸的,應當是銀兩。他不動聲色地將袋子往旁邊一放,再往裡看去,枕邊放著一個包袱。“你還想把這些東西帶進宮啊?用得上嗎?”
羊獻容撓撓頭:“我想家時看看。”她又問羊挺:“二哥這麼晚過來做什麼?”
“沒事,妹妹後日就要進宮了,我來看看你,以後想見便不容易了。”他笑著,眼神卻往羊獻容的胸口望去,那裡藏著她剛剛收起的東西,這裡面一定有蹊蹺。羊挺本想勸慰羊獻容一番,此時改了主意,道了聲“晚安”,便離開了。 2k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