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剛過完沒多久,便是劉凌和司馬遵大婚的日子了。因為這二人顯赫的家世,婚禮自然是辦得熱熱鬧鬧。司馬遵是皇家子弟,他大婚由皇上親賜下不少的東西,而劉凌是羊獻容義結金蘭的姐姐,自然,皇后也賞下不少的嫁妝。帝后分別送禮,實在讓現場的賓客們羨慕不已。
顯陽殿前來送禮的是羊獻容身邊的一名大太監,叫章回,之前賈南風還是皇后時,他就在顯陽殿當值,後來羊獻容入宮,他憑著資歷當上了掌事的太監,又因為嘴甜會來事,也頗受羊獻容的喜歡。
在成都王府,他當眾呈上皇后送的禮品後,又將劉凌身邊的丫鬟請到一邊,從懷中摸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石,和劉凌送給羊獻容的那枚玉有幾分相似,可是又不太一樣,這塊玉略大些,只在一面刻了一個“福”字。章回將玉交給丫鬟,交代道:“娘娘說了,同劉小姐義結金蘭之時,小姐以玉相贈,那玉娘娘至今貼身戴著,護佑著她。如今小姐大婚,她以玉還之,玉上刻福字,祈求上天保佑劉小姐百福具臻,如天之福,日後能福壽綿長,福孫蔭子。”
那丫鬟捧過玉石,跪下謝了恩。然後她將玉石捧進了屋中,交給了劉凌,又把話也帶到了,劉凌忙讓人取了二兩銀子給章回送上,算是表達了謝意。
“小姐,皇后娘娘算是有心了。”丫鬟說道。
劉凌輕聲笑了笑,將玉石好好地收了起來,才道:“姐妹之心當然真誠,我只求長路漫漫,這份真心能永遠不變。”
章回將東西送到後便準備返回宮中,尚未出門,就被一人攔住了去路,章回望去,那人和羊獻容面貌有幾分相似,想來是皇后的孃家人,可他多次往羊家送賞,卻從未見過此人,想了想,這人怕就是羊家在劉將軍身邊當差的那位二少爺了。
章回立刻放低了身子,行了一禮,道:“國舅爺。”
羊挺笑了,果然是宮裡當差的人,這腦子就是靈光。他從懷裡拿出一錠銀子,足足有五兩之重,他將銀子塞到章回的手中,道:“不知公公怎麼稱呼?”
“奴才姓章,單名一個回子。”章回不知道羊挺要幹什麼,手裡攥著那錠銀子,裝也不敢裝起來,退也不能退回去。
“章公公。”羊挺小著問道:“我只是想問問皇后娘娘的近況,你知道我這做兄長的常年在外,自她入宮就再沒見過,皇后娘娘是我帶著長大的,她如今過得怎樣,我這做哥哥的當然操心了。”
“娘娘甚好。”章回回話道:“娘娘自然也是牽掛家裡的,常跟奴才們說起以前在家的趣事呢。”
“那就好,那就好。”羊挺拍了拍章回的肩膀,攬著他將他帶往了一個人少的角落,有些神秘地問道:“我想跟公公打聽點事,不知公公方便不方便?”
“國舅爺請講。”章回道。
羊挺猶豫了再三,方道:“我在外多年,家裡的事情不太清楚,我就想問問,每次家裡跟皇后娘娘通訊都是我大哥出面嗎?”
章回眼珠子轉了轉,雖不知羊挺是什麼意思,可他還是說道:“奴才每次去羊府傳懿旨,送封
賞,都是羊家家主,玄之大人親自接待的,至於羊家的大少爺,奴才見得不多。”
羊挺撓了撓頭,又道:“我不是說這種,我的意思是,娘娘和家裡的私信往來。”
章回皺著眉頭,不太理解問道:“私信?”又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凡宮外送入宮內的東西都要經過細心的篩查,您所說的私信就是家書吧?這個嘛,奴才好像聽說的確是大少爺親自辦的,畢竟羊大人和夫人都不太方便跑這麼遠的路,而家裡又怕下人將書信弄丟,所以這事兒都是大少爺親自辦的。”
羊挺有些急了,他的手在空中比劃了兩圈,道:“不是家書,是……”他又壓低了一點聲音,道:“私信,懂嗎?就是不能被檢查到的那種。”
章回被唬了一跳,他往後退了一步,連連擺手,道:“二少爺可不敢開玩笑,私自傳送書信,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以前便有位美人找了旁人和孃家通了私信,被賈皇后發現了,那位美人和她的家人都被判了死罪呢。”
看到章回的這般模樣,羊挺知道自己也問不出個什麼,他指了指送給他的那錠銀子,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請公公笑納,至於我近日問公公的事情,還請公公替我保密。”
章回道了聲“是”便離開了。
羊挺嘆口氣,繼續吃喜酒去了。之所以他對羊附和羊獻容產生了懷疑,實在是因為這兩日府中和往日不太一樣,他從軍多年,練就了一身本領,其中,觀察力越發敏銳。上元節後,羊附明顯忙碌了起來,他還親眼看到他將一封信放在燭火上燒掉了,之後,他偷偷跟蹤過他,卻發現他除了去書院教課,並不去別的地方,這卻讓他的懷疑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