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起兵的三王之一,成都王司馬穎在進入洛陽後便在朝中擔任了重要的角色,他不再回封地,也將家眷都接進了洛陽。司馬遵是司馬穎最小的兒子,雖然是個從宗室過繼而來的兒子,可此子天資聰穎,又活潑伶俐,從小就受到司馬遵的喜愛,他比劉凌小一歲,也到了適婚的年齡。
京中貴女都知道成都王的這位小兒子,也聞聽他風度翩翩,溫文爾雅,只是他是成都王的幼子,無緣爵位,若是有才能或者能博得上面歡心,才能得個不起眼的爵位,否則,他日後就是個偏遠宗室,大婚時得些安家費,以後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為。因為這樣的原因,雖有不少少女欽慕於他,可那些世家顯貴的當家們,卻並不會將他列入到擇婿的範圍內,更何況,如今的朝堂風雲變幻,成都王現在得勢,誰知道日後又是怎樣?
可成都王司馬穎作為堂堂的王爺,在給兒子娶妻時,又頗好面子,小門小戶的他看不上,非要大家小姐不可,所以他進京了幾個月,親事也說了不少,可偏偏沒有成功的。司馬遵年齡也不小了,他的大哥在他這麼大時已經誕下了長子,因此成都王的嫡妻樂氏便有幾分著急,索性在府內大排筵席,邀請京中貴婦貴女們到府內玩耍作樂,以幫助司馬遵找到閤眼之人。
司馬遵打小就受寵,難免有些心高氣傲,見著這些大家小姐們,不是嫌這個妝太重了,就是嫌那個穿得過於花哨,不是不喜歡這個個子太矮了,就是說那個實在太瘦了,這些貴女們,來來回回的,竟然沒有一個入了他的眼。
百無聊賴的司馬遵提前退了席,本想去靶場練練射箭,可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穿一襲湖藍色裙裝的姑娘,將寬大的衣袖高高挽起,這姑娘便是劉凌,只見她手裡挽著弓,聚精會神地盯著箭靶,說時遲那時快,弓上的箭就飛了出去,正中二十步開外那箭靶上的紅心。
他心裡讚歎,面上卻不動聲色,走到劉凌身邊,道:“準頭不錯,力道卻差了些,到底是姑娘家,沒力氣也是正常的。”
劉凌皺皺眉,將弓箭遞給司馬遵:“你來。”
司馬遵輕輕一笑,彎弓射箭,一氣呵成,竟將那靶子射穿了,箭穿過靶子飛去,在靶子的紅心上只留下一個小洞。
“不錯。”劉凌拍了兩下手,轉身離去。
司馬遵一步上前攔住她:“比不過便想走?”
劉凌覺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這自大的人是誰,冷笑了一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何時說要與你比試?是你按捺不住炫耀箭術而已。況且,你好像很喜歡跟女子比試,還享受勝利的結果,那你何不跟宴席上的那些姑娘比試?你不但能顯得更厲害些,說不定還能收穫那些姑娘的崇拜和青睞。”
司馬遵被說得一句話也反駁不得,只得堵到劉凌身前,兩手一伸阻住她的去路,無賴地說道:“跟我比輸了也不丟人,何必不敢承認?”
劉凌衝司馬遵一笑,拍著手,道:“公子贏了,普天同慶。”說罷白了他一眼,繞過他的阻攔,繼續向前而去。
劉凌的那一笑卻讓司馬遵著了迷,他見過無數漂亮的姑娘,可這般不
溫柔還帶著幾分英氣的姑娘,他卻是第一次見,何況,這還是個好看的姑娘,一笑起來就更好看了。
司馬遵趕緊跟上劉凌,問道:“你怎麼不在外面參加宴席呢?”
“無趣的很。”劉凌說道:“一群那人在那裡互相吹捧,我不習慣。”
這話說到司馬遵的心裡去了,他也極為受不了那些女人的嘴臉,東西沒吃兩口就說飽了,笑一下還要掩個口,稍微招待不周就大呼小叫,一口一句“在我家,怎樣怎樣”,那幅模樣真是沒眼看。
“你怎麼和那些貴女們不同?”司馬遵又問:“你叫什麼名字,父親官居何職?”
劉凌不耐煩地回道:“我為什麼要跟她們一樣?”她實在想甩掉這個跟屁蟲,於是藉口出恭就跑開了。
“你叫什麼?”司馬遵在身後大叫,“你到底是哪家貴女啊?”只是這個問題終究沒有得到回應。
著了魔的司馬遵茶不思飯不想,鬧著脾氣要尋會射箭的姑娘,這讓成都王府裡上上下下犯了難,他們請了誰心裡是有數的,可也不能挨家挨戶去問人家的女兒會不會箭術吧?更何況,此次宴請本就未打任何旗號,也是看在司馬穎的面子所以才來了那麼多人,若是說是給他司馬遵找媳婦的,恐怕也不會有多少人感興趣。
可也許是兩人真有緣分,就在司馬衷一籌莫展之際,二人竟然在馬市遇上了。劉府要買馬,劉凌過年時得到劉淵的允准,可以擁有一匹屬於自己的馬,所以跟著馬廄的管事來到了馬市,她看上一匹黑馬,那馬毛色烏黑鋥亮,四肢強健,她一看便喜歡上了,她去尋府里人拿錢的空當,司馬遵出現了,將一袋銀子丟給賣家,牽起馬就要走。
劉凌再回來時,就看見馬被人牽走了,她急得上前,雙手一伸,將馬和人都攔了下來。“這我的馬。”劉凌急道:“你牽了我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