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回來了?”明嘉樹問。
林凡薇想:“應該是的,但是我猜想,可能是時間不對。”
“時間不對?”
“嗯,那信紙包括管家說這宅子之前的主人足足差了一百年的時間,他回來卻回錯了時間,這是一百年後,寧故江,在一百年前。”
一陣沉默。
明嘉樹輕嘆一口氣:“命運捉弄人。”
林凡薇點點頭,不勝唏噓:“確實是命運作弄人,不然怎麼也該讓他們相遇的,卻不想最終還是沒有遇見,住在這宅子裡日日睹物思人,該多難過啊!”
明嘉樹覺得有個成語用的不大對,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是。
林凡薇覺得遇到這麼大的事情,是該讓人家靜一下的,所以沒去打擾,聽聞顧長安的院子裡亮了一夜的燈,那壇酒香四溢的酒,卻一口也沒喝。
頭一次一罈好酒放在面前沒有去喝,清醒剋制了一整晚。
自從發現找不到寧故江,也找不到自己那位知府老爹,聽聞當初的顧長安公子一日喝醉酒溺死了,他不知道寧故江有沒有相信,若是相信了又有多難受。
而自己與他差了一百年,甚至於連年老的他也遇不上,他聽聞他的酒廬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個宅子在出售,他去考取了功名,一如當初寧故江希望能有這麼一個厲害的朋友,他買下了寧故江的宅子,忽而想起寧故江說過的,會為他釀造一壺獨一無二的酒。
之後的日子,清醒的時間少,喝醉的時間多,清醒的時間裡,總是在找一壺酒。
今日找到了。
終於找到了。
“為何你不在了?”他輕聲喃喃:“我不該走的。”
第二日,明嘉樹二人再去找的顧長安。
本以為會看見一個醉酒的顧長安,但是他卻站在院子裡,清醒的很,一塊熟悉的玉佩放在桌上,見到二人走過來,才笑道:“我言而有信,玉佩在這裡,可惜我這裡只剩下一塊,只能給你們一塊了,但是我想其他的玉佩在哪裡,你們也應當遇見了那個道士,應當是知道了吧?”
明嘉樹伸手拿起玉佩,抬眸問道:“我們若是找到所有玉佩要回去,你回去嗎?”
“回去?”顧長安皺了皺眉,卻搖搖頭。
林凡薇驚訝的問道:“為什麼不回去?現在寧故江也不在這裡了,你在這裡也再也遇不上他,為何不要回去呢?至少回去了,你還有認識的人。”
“我以前不知道知己是什麼意思,書中伯牙絕弦看了千遍萬遍自以為讀的熟透了其實也不知其意,但你若是經歷一遍,就清楚知道,知己與你而言的重要性,”他說:“我知己已然不在了,現代古代對我而言也都不重要,至少這裡還有一樣的城一樣的家一樣的酒陪著我,而那裡什麼都沒有。”
林凡薇被這段話深深的觸動,以至於一直到出門都沒有緩過神來。
明嘉樹問:“你在想什麼?”
林凡薇忽而抓住他的手:“顧長安也不願意離開這裡,我們真的要走嗎?”
明嘉樹一愣,笑道:“顧長安不願意離開,是因為只有他一個人離開,我不會放開你的手讓你單獨在這裡的,我們一起走,哪裡重要嗎?”
“對啊!”林凡薇更激動了:“哪裡重要嗎?就算是留在這裡也可以吧?”
明嘉樹訝異的看著她:“你怎麼了?不是你想離開嗎?”
“我.......”她突然無話可說:“我只是被他們的故事觸動了。”
“原來如此,”他將她抱住,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胸膛:“你放心,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留下的,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離開,我會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不需要擔心這個。”
林凡薇睜著的眼睛重新閉上,但是睫毛顫抖,依舊全是不安。
“顧兄,我不知你還能不能看見這封信,若是有緣看見,那切記去黑市酒鬼那裡,放著我給你釀的酒,世間獨一無二的酒,顧兄,我約莫是撐不住這個冬天了,也等不了你回來,但一想起你不願回來的話定是那邊的日子很好,這樣一想,也替顧兄開心,所要言語的不多,只可惜沒能再與顧兄喝一次酒,人生蒼涼白駒過隙,能得顧兄做知己,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