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雖然有魚有肉,菜餚豐盛,橘子娘更是拿出中秋才喝的米酒,不過五個人各懷心事,吃的並不舒暢。楊柳扒拉了一碗飯後,就走出了房間。
“等等,我有事兒和說。”橘子從後面喊了句,就追了出來。
橘子娘本想站起來去偷聽,見到橘子爹的表情後這才又重新坐了下來。不斷給劉巧夾菜,臉上洋溢著笑容:“還是巧兒聽話,比表姐強多了!來,多吃點……正長身體呢,多吃幾塊肉。這紅燒肉是姑媽我自己熬得酒麴兒,可香了,聞聞是不是?”
劉巧在王秀娥淫威下非打即罵,餓肚子更是常有的事,哪裡經受得住別人對她的好。眼淚噗噗的落下來,砸進碗裡。
橘子爹看得有些心堵,敲敲碗沿,朝著橘子她娘吼了起來:“是不是和孩子反衝啊?橘子也就罷了,現在都把巧兒整哭了,這臭婆娘!”
“我……我哪裡把她整哭了……我說啥了我。”橘子娘看著劉巧抽泣的神情有些奇怪,張張嘴叫著冤。
“哎!”橘子爹對自家婆娘重重嘆了一口氣,繼續吃飯。
少了楊柳和橘子,三人心中的尷尬少了許多。劉巧又是自家兄弟的孩子,橘子娘再刻薄還是疼兄弟的。愛屋及烏,把所有好吃的菜都推到了劉巧身邊。也引來橘子爹不滿的低哼一聲。
待得掌燈時候,楊柳和橘子還沒回來。橘子娘已經坐立不安了,她朝著蹲在屋簷下抽菸的橘子爹努努嘴:“說這兩娃子會不會有事兒?咱橘子是女娃子,這事兒容易吃虧。”
“個老孃們瞎猜啥,”橘子爹朝著橘子娘低喝一聲,又在石板上磕了磕菸袋鍋這才說:“咱橘子有分寸,那男娃對咱家橘子也是上心,看那麼罵他都始終樂呵呵的。我尋思,倆娃處得來,在一起也沒啥好的。”
“誰說不是,這男娃長相人品沒得挑,就是不是四外兩莊的不知底細。”橘子娘一遍遍抹著桌子:“真要是嫁過去了,吃苦了,心疼。”
“也會心疼人?”橘子爹吧嗒幾下煙,帶著太陽從西邊出來的驚訝朝著自家媳婦看了過來。
“說的屁話,我是她親媽,我咋不心疼了?”橘子娘抹著桌子的手停頓一下,帶著自嘲表情搖搖頭:“前些年仔沒了後,我老想著給金家門再生個大胖小子,現在我看開了,這都是命。咱橘子並不比男孩子差,又知道心疼人,以後養老送終還指著她呢。”
橘子娘說著說著,想起那個沒來得及哭的仔一陣心酸,眼淚吧嗒吧嗒掉落下來。
“看看,又哭上了。不是說好過去了嗎?”橘子爹垂著頭猛地吸了幾口煙,又抱著頭看向遠處。
他愣了愣神,看到天完全黑下來後,才將裝菸絲的煙搭子望口袋一塞:“在家看家,我去找找他們。”走了沒兩步,又朝著媳婦喊了句:“別擦了,都擦了半個時辰了,再擦,漆皮都讓擦沒了。”
山村的夏夜美極了,天空中懸掛著一條浩瀚的絲帶,上面綴滿了群星,在周圍深藍色的幕布映襯下越發耀眼。不知名的野花開的漫山遍野,空氣中都充斥著花香味道。螢火蟲在花叢中四處飛舞,閃爍著亮藍色的光芒,引得那些乘涼的小孩子追著跑著。
稍大些的孩子拿著手電在溪水樹林中尋找著知
了猴,時不時有人驚喜著回應。那些鄰里八村的男女青年則在石橋邊悄悄說著什麼,潺潺流淌的溪水把這些海誓山盟的思念帶到天涯海角。
在一處平緩的山石邊,橘子和楊柳並肩坐著,輕聲說著話。大部分時間是楊柳說,橘子在聽。
“其實,蘇老闆是想再招回去的,被南宮小姐制止了。估計是她怕會再受傷,畢竟到最後‘臥龍藏虎網路’都被人肉出來了。”楊柳拿起身邊一快小石頭砸進水裡,見到橘子在傾聽,這才繼續說道:“蘇老闆在比賽結束後把網咖關了,把一切在網咖出現的……”
楊柳想了想說辭,這才說道:“把出現在網咖的所有線索和認識的人全部處理了。包括我們這些人,也被南宮小姐嚴令絕對禁止說出去,甚至簽了天價封口協議……應該沒有人能夠找到。”
“哦。”橘子儘管知道這是保護自己,神色卻還是有些落寞,她在蘇城所有存在的證據都沒有了,就彷彿從沒有出現過……
所有的開心、快樂、夢想、失落、悲痛全部變成了空白,說不出是傷感還是悲傷。
“不在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受傷。”楊柳想了下,抿起嘴角說出了這個好訊息。
橘子想到自己經過的種種,低垂著頭細聲說:“受傷?遊戲中的事情,現實中真的會受傷嗎?”
“嗯,”楊柳低哼一聲,過了一會兒似乎覺得自己說的不正式,這才重重嘆了一口氣:“會!而且是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