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應該問,在攝政王心目中,他公襄霄算什麼?!
恰到好處“病逝”髮妻留下來的唯一骨血,還是有了嫡次子就百般看不順眼的礙眼人?!
“世子?”來傳話的侍者非常擔心的看著公襄霄,眼裡滿是擔心他再度鬧起來的鬱悶跟厭煩,語調是刻意的舒緩與勸說,“您衣袍溼了,天冷,要不,先回去沐浴更衣一番?等會兒,王爺興許還會喊您過來。”
最後一句是騙公襄霄的,想著這世子相信的話,興許就回去收拾了等召見再鬧了,而不至於眼下發飆,讓他回去被攝政王責怪沒辦好差使。
公襄霄攏著袖子,他身上衣袍的確都被打溼了許多,但因著極度的憤懣,並不覺得冷,反而感到一種異樣的灼熱,額頭青筋暴起——悲哀的是,他腦中電光火石,想到這會兒鬧起來了吃虧的肯定也是自己,在攝政王不憐惜他的情況下他怎麼弄得過這父王?!但是不鬧的話,難道就這麼預設了陸春草的施捨?!
想到日後眾人提起來都說攝政王世子觸怒了父王,被罰跪多日,若非前清平侯路過心生惻隱幫忙求情,也不知道如何收場……公襄霄閉了閉眼,這口氣他無論如何咽不下去。
不僅僅是陸繼妃這些年來的打壓、攝政王的冷落,更因為陸春草剛剛提到了竇王妃。
他的母妃去世的太過湊巧,很多人都懷疑是為了給陸繼妃騰位子。
公襄霄長大後不可避免的聽到這樣的揣測,心裡也不是沒有懷疑。
如果這是真的,那陸春草今日的行徑又算什麼???
他又算什麼?
以後如何去見母妃?!
但這世上不甘心的人不甘心的事都那麼多,縱然貴為世子,面對的是攝政王,他又能如何?!
公襄霄再次想到了淳嘉。
這個他一度看不起的堂哥,如果他是他……會怎麼辦?
宮裡的淳嘉不知道攝政王世子正在試圖從他的親政與奪權裡尋找靈感,也不知道初登基時初初流露出對他不喜的堂弟如今心裡的歆羨嚮往,他現在其實也覺得事情有點兒棘手。
倒不是為了即將抵達帝京的明惠長公主,而是袁太后明確反對晉雲風篁為貴妃:“且不說她最近又沒什麼功勞,中毒的這些日子還累得皇兒前後操心,哀家不說她兩句就不錯了,還要晉位貴妃?!開什麼玩笑!險死還生又如何?宮裡妃嬪生養誰不是半隻腳踏在了棺材裡,前兩日的魏
德妃就是個現成的例子——”
淳嘉連忙道;“魏氏是從昭容晉德妃的!”
“她出身名門性子溫馴又給你生了位皇女,冊封德妃也還算合理。”袁太后冷冷道,“小云氏呢?寒門之女,子嗣無緣,性子哀家都不想說她什麼了……當初冊封賢妃已經是特例,至於貴妃?想都別想!”
見淳嘉沉吟,放緩了些語氣,又道,“而且四妃雖然有先後,卻是同級。就算德妃在她之前,可魏氏素來溫婉,難道還敢依仗位份給她臉色看?就算魏氏或者日後的貴妃淑妃這麼做了,你也不想想小云氏進宮以來,后妃裡誰沒被她收拾過!還用得著你給她晉位保平安?!你簡直就是糊塗了!”
淳嘉哪裡不知道這個道理,關鍵是他之前已經委婉應下了雲風篁此事,況且賢妃什麼脾性?她好容易搞下去那麼多人,自己做了實際上的六宮之首,說她出身不夠做不了繼後也還罷了,卻還要將她按在其他人之下……雲風篁能忍?!
他可不想接二連三的冊繼後貴妃淑妃,所以就想勸說袁太后再妥協一次:“賢妃雖然自己未曾生養,膝下養著皇長子與皇長女,這兩個孩子孩兒十分喜愛,總也要給他們母妃些格外的體面。”
袁太后沉默了會兒,嘆口氣,說道:“皇兒啊,你要是真的為賢妃好,為那兩個孩子好,你就更不該在這時候想著給賢妃晉位了!”
見淳嘉微怔,她抿了抿嘴,“你以為哀家是存心跟賢妃過不去才說這話?哀家也是為她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