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似乎也不錯。
遠遠的,他瞧見一人從營帳的方向過來。
迎面走近些,發現是萬昭和。
萬昭和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匆匆忙忙地只顧著往前跑,像是被什麼事嚇到,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很快便同他擦肩而過。
素來對旁人不太上心,容憐看了一眼後很快移開了視線。
走了幾步,容憐忽然停了下來,回頭望了一眼。
唔……剛剛這人是從織夢的營帳裡跑出來的麼?
這人來這裡做什麼?
頭一次見萬昭和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
不過萬昭和跑的很快,已經沒了蹤影,他搖搖頭,繼續往回走。
經過織夢的營帳外,隱隱約約有些藥香,營帳裡靜悄悄的,不像是有什麼異常。
看來是他多心了。
剛要轉身回自己的營帳時,忽然聽到有什麼東西重重摔在地上,而後便傳來織夢痛苦的哀嚎。
那哭聲帶著從未有過的痛苦與酸澀。
“我……我的眼睛……”
眼睛?
容憐一驚,瞬間想通了其中緣由,閒暇時能握著刀子輕鬆剖開發絲的手竟開始不自覺發抖。
那一刻,他竟不知道該去追上去殺了萬昭和,還是走進去看一看織夢。
他從來沒有見過織夢這樣哭泣,在金陵城的武林大會上也好,亦或是被武林世家圍攻幻花宮時也好,她很少流露出這般脆弱的情緒。
甚至像是有些沒心沒肺。
可是現在,她哭得像個孩子。
那樣來自心底最真實,最無助的哭聲,要比刀山火海更為可怕。
他同她隔著一簾,心如刀絞。
他甚至開始無聲地祈禱著,若是織夢遭遇過的種種不幸,都能換做降臨在他身上的,叫他痛不欲生,孤立無援,不得好死,他也甘之如殆。
許多年沒有流過的一滴眼淚,忽然打溼了他的心臟。
○
也不知道杵在在寒風裡站了多久,知道不能再這樣放任她哭下去,容憐勉強定了定心神,輕輕掀開簾子走了進去。
哭聲戛然而止。
方才還在失聲痛哭的織夢似乎察覺到有人進來,忽然止住了哭聲,茫然地將視線轉了回來。
容憐的腳步頓住,胸膛裡的悲傷快要將他湮滅。
那副容顏仍舊如花如月,叫人神往,只是此時,她的模樣有些叫人不忍直視。
七竅流血。
最觸目驚心的莫過於眼眶下掛著的兩行猩紅血淚。
像是兩道刻骨的傷疤。
織夢瞪著眼睛,眼眶充血,一眨不眨。
平日裡像是會說話的一雙眸子半分神采都沒有,甚至連焦點都沒有。
織夢只是茫然地望向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