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飛白環抱著雙臂,朝著營帳裡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說:“成熟又優秀的世家公子,總是要耐心等著姑娘們出門前收拾打扮一番的。”
逐安站到他身旁扶額笑起來,“我說你怎麼回事。”
慕飛白不解地扭頭看向逐安,逐安沒有迎上他的視線,只是眺望著遠處,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線條俊美的側臉,漂亮至極,卻不顯半分陰柔。
“為何這麼說?”
“突然生了諸多領悟。”
慕飛白一愣,收回視線同他一起眺望著遠方,入目便是一片湛藍的天穹。
西北的天空永遠是這樣,高遠又朦朧,有些不著邊際,叫人心生荒涼。
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又是一句不著邊際的回答。
“人,總是在向前走的。”
而他,就好比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以前的過往種種,皆成了胸口烙印,破損,再癒合,留下了一道疤,
這才算是勉勉強強褪去了一身稚骨,越發腳步堅定的往前走。
他找到了拔劍而戰的理由,腳下也就有了路。
不知為什麼,逐安也沒頭沒尾的接了一句,“是啊。”
“所以,逐安,永遠不要停下來。”
他們幾個人都知道逐安到西北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清父母雙亡的真相。
揭開舊傷疤,註定會又沉又痛,直面這樣的往事,其實說起來也是一道坎,真的跨過去了才會放下,放下了才會成長。
所以哪怕前路昭然,面對的是沉痾痼疾,也要勇敢地往前走下去,因為身後,還有許多人同行。
逐安沉默了片刻,點點頭,“嗯,會的。”
他們說完沒多久,身側的簾子忽然掀起一角,疏花走了出來,若不是她面無表情,氣質冷清,有那麼一瞬間,逐安還以為看到了織夢。
她們的眉眼,天生的相似。
秋天寒意重,疏花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厚長裙,裙襬上繡了暗花,做工剪裁恰到好處,襯得身姿輕盈纖細,衣領上有一圈雪白的絨毛,一張小臉格外白皙,仔細看髮型也做了些改變,加上她獨有的冰冷,冰肌雪骨,越發冷豔無雙。
冷若冰霜,這便是她特別的美感。
就好比枝頭綻放的一簇梨花,暗自飄香,無端清冷,頗有一絲孤芳自賞的韻味。
慕飛白站在原地,呆呆盯著疏花,忘記如何言語。
忽然間,像是忘記了身處何地,視線裡周圍的一切開始有些模糊不清,唯有那一個人是清晰的。
逐安由衷讚了句:“疏花,很漂亮。”
疏花神色淡淡地對他頷首致謝,舉手投足間自是一派優雅端莊。
也不難想象,冰雪疏花的名號在江湖中這般響亮,自是擔得起這份讚譽。
確實漂亮至極。
不過……
逐安把手背在身後偷偷推了下慕飛白,這種時候就應該表示點什麼吧?怎麼傻站著不說話,不好好爭取機會,還要不要取得疏花的原諒了!
慕飛白被他一推,猛地回過神來,也不知怎麼的忽然雙頰緋紅,目光四處遊移,不敢直視疏花的眼睛,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聲音低的如同蚊吶。
“很……很好看!我……”我很喜歡!
其實,不管什麼樣子都很喜歡。
很多話堵在胸口,卻找不到出口。
他沒勇氣說出來,一對上疏花的眼睛,他就覺得心裡每一寸柔軟全都塌陷。
真是要了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