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夜長,天黑的也早。
在習武廳後面的一個院子中,住著習武廳和巡山守衛的弟子。
陸樹吃完晚飯,便早早上床躺下。直至臨近亥時,他才披衣起床,腰裡掛上長劍,走出了屋子。
來到另一處房門前,裡面傳來鼾聲,陸樹不耐煩用腳踢了下房門,便立在陰影中。少頃,屋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吱呀”一聲,房門開啟,裡面走出四人,皆腰攜兵器。
陸樹聽到身後的動靜,頭也不回,自顧走出院子。後面四人默聲跟隨。
一行五人,穿行在外事堂小巷中,很快便出了山莊,向山門的方向走去。
天上一輪明月,四處積雪銀白,路上五人身影清晰。快走至山門時,從松柏的烏黑樹蔭中,閃出一人,對身後揮手。
陰暗處,陸續走出四人,與陸樹等人打個招呼,便擦肩而過。
天龍山的山門臥於兩塊崖壁之間,在高大氣派的石坊一旁,靠著崖壁,是一個不大的山洞。陸樹幾人走了進去,裡面篝火正旺,烤得洞內暖烘烘的。
這些弟子每晚要輪流守更巡山,亥時到子時這二個時辰,正是陸樹值更,由他和餘下的四人來看護山門。
陸樹立在洞口,閃動的篝火映照下,其面色陰晴不定。此時,遠處的更鼓聲隱隱傳響,天已二更。
在山洞裡呆過片刻之後,陸樹對幾人吩咐一聲,要一人去山門外檢視,便獨自離去。
陸樹來到山門外,不顧寒風襲面,眼神中透著警覺,仔細打量前後。耳邊只有嗚咽的風聲。
抬腳四處隨意走動了一會,陸樹又停下腳步,再次確認周圍無人後,他便向山門東南處飛奔而去。
陸樹的輕功比不上內門弟子,疾馳行走起來也不慢,盞茶的工夫過後,前方出現一片屋舍,正是九龍山外的集市。
腳下稍停,陸樹回首四處張望,便向一處低矮的草房潛去。輕輕躍過院牆,他來到緊閉的房門前,傾耳狀停頓一下,便伸手“篤篤”敲門。
屋內沒有絲毫動靜,也看不到裡面有任何光亮。
陸樹又敲了兩下,這次房門應聲而開。他閃身入內,進屋帶起一陣寒風,有人隨手關上了門。
屋內油燈被風吹動,明滅搖擺幾下,重新泛出橘紅的光,映得四下裡亮堂起來。一方木桌前,坐著一位面如刀刻的老者,還有兩個壯實的漢子立在房門處。草屋的窗戶與門後,懸著黑布,擋住了油燈的光亮。
“屬下參見卞副幫主!”陸樹對老者深施一禮,輕聲說道。
老者面無表情,目光犀利,打量著陸樹,輕輕擺手,說道:“在此處不必拘禮,還是小心為上!”
老者的聲音蒼老而低沉。
“是——!”
陸樹神情極為恭敬,接著說道:“天龍派弟子出遊,與往年一般,定在二月初二。白雲觀的真元子一直呆在九龍山未走,聽說是與天龍派締結盟約之故,還有傳聞說,這老道將會與出遊弟子同行。”
老者的語氣緩和起來,說道:“真是難為你了,獨自一人在天龍派十餘年,這次事成,你便是我滄海幫的首功之臣,幫內必不負你!”
陸樹忙又垂首說道:“陸樹自小被門派撫養長大成人,此恩深重,當捨生相報。卞幫主能親身前來,讓陸樹惶恐,只怕有負門派重託,萬死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