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書友
ay
ay1111的月票強力支援!
——————————————————————————————————————————
樂成子不提林一身上的東西,不提餘行子及幾個弟子的身亡,更不提過往的恩怨,只是邀請對方拜入山門。其言之諄諄,意之切切,可謂用心良苦,彰顯長者的仁道與賢者的風懷。
不過,這個時候的樂成子,與林一往日所認識的那個樂成子有了些不同。尤其是方才的一番話,在他聽來分明多了不容置疑的訓誡,多了讓人不得不接受的一種恩賜,併為之去感恩戴德,去涕零,去惶恐。
林一的身前,明亮的天空下,是波濤起伏的汪洋,還有三位咄咄逼人的元嬰高手。他的背後,昏黃而茫茫的一片,沉寂而不見邊際,那是鴻羽可沉的無定海。
“林一,身為修道之人,不負天地,更莫要負了自己啊……”語重心長的樂成子,袖袍輕擺,伸出手來遙指著大海示意了下,接著說道:“一片水,清濁分明,擔著兩般的天地;一條路,進退迥然,禍福自有不同!往回一步,海闊天空;轉身而去,危崖臨淵……”
“呵呵!”林一忽而揚眉輕笑了聲,淡淡翹起了嘴角,反問道:“我林一自凡俗道觀一路走來,處處與人為善,腳下依然是危橋連連;從不與人為惡,卻時時遭人暗算。如今被你等逼到了如此境地,與危崖臨淵何異?”言到此處,他斜睨著樂成子,昂然又道:“我心頭自有一片清明,這水的清濁,與我何干?這天若無情,這地若無義,我便將它砸爛了、碾碎了,扔在一旁。而絕路又能如何……?”
手臂向天一指,林一帶著無畏的神情,激昂說道:“這登天的路,步步驚心,步步生死,莫不是一條絕路?絕路,它也是路……!”
這決然的話語聲,在海面上徐徐遠去。
樂成子輕嘆了一聲,拈鬚說道:“不一而行,與道參差……你又何苦如此呢?”他為林一指出了一條明路,可對方卻如此的偏執。既為修道之人,當知有容乃大啊!
晏起沒有說話,而是遠遠注視著林一,神有所思。與這個年輕人亦算是相識了多年,時至今日,他方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了另一番風景。那是一種凌峰絕頂的氣度,那是一種捨我其誰的氣概,那是勇者無畏的張揚……那一切好像是如此的熟悉,卻是離自己愈來愈遠。他忽而長舒一口氣,呼——!我這是怎麼了……
公冶幹目光陰沉,高聲罵道:“臭小子,莫要裝模作樣了!大話,誰都會說;絕路,卻未必有人走得。今日,你便與本宗走一個瞧瞧……”
“公冶老兒,莫要聒噪!今日一切,拜爾等所賜……”林一衝著公冶幹輕叱了一句,又淡淡瞥過樂成子與晏起。其伸手舉起腰間的紫金葫蘆,神態自若地灌了一口酒,又輕吁了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這才眉梢輕挑,帶著嘲諷的口吻又說道:“幾位大夏的高人,敢不敢隨我走一趟絕路……哈哈!”
話音未落,林一昂首大笑了一聲。轉身之際隨手捏碎了‘風遁符’。一道光芒迅即裹著他的身影遠去,直奔那昏黃的茫茫深處……
這小子真的衝向了無定海!
愕然之中,餘下的三人忙往遠處看去。神識難以穿透那霧氣氤氳的海面,目力所及處,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公冶乾的神色急遽變幻了下,忙左右看了看另外的兩人。見對方尚在遲疑,他不禁冷哼了一聲。林一,莫以為自尋絕路便萬事皆休。本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想到此處,公冶幹袖袍一甩,身上煞氣橫生,竟是陡然而起,直上雲端。無定海兀自茫茫不見邊際,莫測難辨。他手扶黑髯,眸中閃過一絲戾色,傲然四顧。稍作停頓,其身形一動,直奔林一所去的方向飛去,於墜落之際,已一頭扎入到了那片未知的天地中……
公冶幹為人狠辣且多謀,行事果斷。而這人絕非莽撞之輩……忖思中,晏起回首看向樂成子,對方則是面向無定海,怔然出神。他轉而看向前方,又回顧身後,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了。
“敢於絕路走生天!此子不凡啊……”樂成子幽幽嘆了一聲,又自語道:“本以為……卻不料……莫非老夫便不如你一個小輩……”他又思量一番,轉身飛往晏起。
“晏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尚未臨近,樂成子便是呵呵一笑。
不言自明,樂成子想去無定海。晏起沉吟了下,反問道:“道友此去,可有成算?”
樂成子搖搖頭,自嘲笑道:“前有林一膽大,後有公冶幹大膽,豈容我退後半步!”見對方遲疑不決,他臉上笑意淡去,話語沉重了許多,又說道:“不瞞道友,有關無定海的一切,來自於同門師長的口中,而止限於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