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傳得滿天亂飛,赫連靖自然聽的到,聯想到方醒帶他一起整蠱何巧容,亦是會產生懷疑,故便親自前來確認。
“你與她不是朋友。”
“不是。”
少女便是方醒,語氣淡淡的回著,卻令赫連靖的一顆心直往下沉,是了,不說方醒是否古道熱腸,她這人為人處世都會帶著一個最基本的戒心與界限,凡事行三步,必想後路!
為了一個並無深交的何依依,方醒動用了多少赫連靖知道和不知道的力量,壽材店,驛館,何家,整個京城,尤其適才赫連靖出門,都有人替他引開後面跟蹤的眼線,可見方醒也知道,赫連靖總會想明白的。
“這是她嗎?”
“恩。”
赫連靖側眼盯著方醒身前的墓碑,臉上漸漸浮起疑惑不解的表情,碑上僅刻著六個大字,牡丹仙子之墓。赫連靖已然記得,何依依喜歡牡丹,只他為什麼要記得?
“這件事到底與我有什麼關係。”
“你猜到了的。”
方醒垂著的眸光微微一閃,再度抬頭時已堅定不移,世人深處漩渦當中,每個人都會隨著時間推移逐漸的改變,甚至連方醒都一樣,只何依依是個例外,她無慾亦無求,一直以來保持著謹慎與隱忍,她做到了,且一直做的很好。
她原本尚可無虞的生活,被一幅窗外的景緻打亂了,再也回不到原先的心境,只事過無悔,因情出自願!
“我與她不過見了寥寥數面,哈..我作為一個古蒼的手下敗將,時時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我..什麼都沒有!”
“這個應該給你。”
方醒沒有回身,從衣袖裡拿出一副畫卷側手擺在了赫連靖的面前,赫連靖不由退了一步,一時竟不知該有什麼樣的情緒,接過畫卷緩緩的開啟,遽然絞緊了手心裡的畫軸。
“我..是這樣笑的嗎?”
畫中坐著一清俊少年,身著一襲靛色的大氅,肩頭以金線繡著圓壽字,手拿茶杯衝著身側的人開懷的笑著,眼睛彎彎的同月牙一般..赫連靖手背上的青筋陡然畢露,他活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有曾這樣笑過。
而就是萬壽節的那一日,在盛開著牡丹花的驚鴻殿,何依依就窘著臉坐在赫連靖的一旁,眼眸中望進一幅如斯畫卷。
豆蔻年華,僅止於此。方醒沒有多說什麼,半晌只是黯然的搖了搖頭,回身拍了拍赫連靖的肩膀,同樣以示安慰。
赫連靖就如一具沒有生命的石像一般,紋絲不動的站著,一雙本就不含善意的眸光變的越發猙獰,沒有理會方醒,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轉身大步的離開了北山。
偃安城北山上的花兒謝了又開,此後悠悠歲月,那個一見到赫連靖便紅臉拘謹,還會悄悄笑起來的姑娘,就只有一座孤冢,三兩捧黃土..
...
在下西齊赫連靖。
...
何..何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