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長姐..”
幽怨婉轉的聲音綿綿不絕,連外頭的人聽得都不由面色一變!睡夢中的何巧容緊皺著眉頭,突然覺得好似有一隻手在拉扯著她的衣袖,胳膊上滾過一陣激靈靈的冰涼感,周身的汗毛隨著何巧容的甦醒一齊立了起來..
“我在哪..你是?”
“長姐..長姐!我是依依啊長姐..”
何巧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便見眼前站著一身著白裙的女子,滿頭的散發,彆著一支牡丹花狀的布絹花簪,何巧容哆哆嗦嗦的攥緊身上的棉被,想要蜷縮遠離卻發現周身沒有一絲力氣。
“你不是..你不是..你死了!你死了!”
“長姐..我們一同長大,我死了,自然也要來看你。”
白裙女子一步步的往前逼近,帶動著床側的紗帳飄蕩。何巧容猛地驚覺,急怒交加的想要看清來人,卻又不敢深看,因為房間裡滿是煙霧,何巧容隱約間瞧見了那支簪子,以及來人顴骨處的一顆小小的淚痣。
“你不是!來人..救命,娘!救我..”
“長姐..我是依依,你怎麼那麼狠心,要逼迫我出嫁呢..”
何巧容遲疑了片刻仍然咬緊了牙關不敢相信,聽著白裙女子哀怨不已的叫聲,臉色猛然間變得無比蒼白,雙手劇烈的顫抖著忙捂住了耳朵,嚇得幾乎喘不過氣了..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長姐別怕,你看看我,我是依依啊..”
空氣中莫名傳來一聲嗤笑,何巧容自是沒工夫去理會這聲音是否來自窗外,只是一味的躲閃著,面上充滿了驚懼還帶著一絲愧色,眼框裡盛著盈盈的淚水..
“我錯了依依,求求你放過我吧!我錯了..”
“長姐,你打小就瞧不起我,是因為你嫉妒,你知道,你母親也知道,父親當年進京科考的盤纏,全靠我親生孃親在那風塵之地賣笑所得,你們害了我的孃親,我不予計較,為什麼還要害我!”
何巧容此刻便如一具冰凍住的屍體一般,青白的臉上淌滿了嫣紅的血跡,胸膛拼命的起伏著,白裙女子聲聲悽楚,盯著唇上不停往外冒血的何巧容,猛地將臉貼在她的鼻前,床上的人立刻便就嚇昏了過去。
不知又過了多久,何巧容被一陣嚶嚶的哭聲驚醒,渾身上下仍然提不起一點勁力,忽地想到適才做過的噩夢,伴著此時的哭聲簡直令她的腦子如同被炸開了一般。
何巧容畏懼的睜開一條縫隙,頓時便被眼中所見驚呆了,她的紗帳之上皆是用鮮紅的顏色寫著還我性命,櫃子上有,地面上有..何巧容記得這字,是何依依!轉眼間看向床尾處,正是適才夢中的白衣女子,被一條白綾懸在半空中,人還在左右晃悠著..
何巧容沙啞的尖叫一聲,又嚇暈了過去!
“這煙確定一時半會不會給我迷倒了?”
“你要是再敢笑,我饒不了你!”
適才被懸掛著的另一白裙女子正在忙著束頭髮,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自是能看清乃是童謠,一旁站著的男子撇了撇嘴,身著一襲靛色的大氅,肩頭以金線繡著圓壽字,他便是被一同喊來裝神弄鬼的赫連靖。
“何巧容..何巧容..”
輪到赫連靖出場時紅燭已然燃盡,房間內一片漆黑,僅靠著外頭斜進來的月色照明,床上的何巧容發出輕微的呼吸聲,赫連靖不耐煩的叫著,伸出手在鼻前揮了揮,驅趕著濃烈的血腥味道。
“何巧容..”
“救命!”
赫連靖等不及要嚇何巧容一番,雖然並不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為什麼就能令何巧容恐懼,還是直接上腳將人踹醒了,結果..何巧容剛一看清赫連靖的模樣,呼喊一聲便暈死了過去..
“真可憐。”
最初那個顴骨處有一淚痣的白裙女子打陰影處走了出來,屋內的煙霧逐漸消散,立即看清她正是改過妝容的方醒,垂眸靜靜的望著床上的何巧容,口中道著可憐,唇畔卻溢位些許淺笑,當真是一絲憐憫也無。
童謠馱著何巧容往她何府真正的閨房行去,赫連靖坐在窗臺處,將右腿抬起彎曲架著胳膊,看起來很是放蕩,他對於今晚的事情有些疑惑,雖知方醒神通廣大,卻也難以相信她做事如此不計後果,且大有要玩死何巧容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