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和煦的正午,一隊人馬疾行在官道之上,風馳電掣般將沿路的風景一一拋在身後。
“殿下,歇會吧。”
“也好。”
眾人停下休頓,幾個侍衛牽著馬匹走到一旁的水坑邊飲馬,童謠伸了個懶腰,一雙黑亮的大眼中含著一絲笑意,將點心傳遞給其他的人,倒少見她這麼大方。
“再有兩個時辰便到偃安城了。”
“此行你們辛苦。”
幾個侍衛互相交換了個眼神,臉上掛著還好的笑容,心裡卻是想著真的真的辛苦..原來上次到南郡,方醒的暴行根本沒有顯露出來,這次一同參與西境戰事,他們才驚奇的發現,方醒和童謠幾乎是不用睡覺的..
“看什麼,你也想喝?”
“哼。”
童謠將水倒在手心裡喂著馬兒,歪著頭看向趴在馬背上的赫連靖,這一路夜以繼日的行來,最辛苦的莫過於他了,手腳被綁的牢牢實實,嘴巴因為咒罵方醒也被塞進了汗巾,這個姿勢加上一路顛簸,簡直是要了老命。
赫連靖越想越氣,雙目圓睜,狠狠的剜了一眼方醒,帶著極大的憤恨與氣惱,結果一旁的童謠將水一揮,走到跟前死死的捏著他的肩胛骨,幾乎要將他捏碎一般。
“給他鬆開。”
“哦。”
鑽心的疼痛從肩上傳來,疼得赫連靖的眼眶不自覺的湧上了淚水,童謠傻里傻氣的一把將他嘴中的汗巾扯掉,捏著肩胛骨的力道竟是一絲放鬆也無,旁邊的侍衛笑了起來..
“嘶..”
“是讓你鬆開手啊童謠姑娘。”
童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方醒一眼,看到方醒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便鬆開了手,逗得眾人又是一樂,只赫連靖笑不出來,帶著顫慄大口大口的呼吸著,仍是不知死活的瞪著方醒。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怎麼五皇子不習慣?”
“呸。”
赫連靖使盡全力揚起上身朝方醒吐了口吐沫,只是方醒躲得也快,絲毫不見動怒,反而將一旁氣憤的作勢過來揍他的童謠擋住。
“兩年前本王雲遊到西齊時,便告誡過你,收一收眼中的慾望,你怎麼不聽呢。”
“是你!你是那個..救了太子的神醫?”
赫連靖皺眉沉聲問道,方醒淡淡一笑表示無異,這下赫連靖能夠想通了,她方醒怎麼會有通天的本事,能夠收集到那麼多將領家眷的東西,原來他是敗在自己人的手上,而聽到這話的侍衛們也是恍然大悟...
“哈哈..你以為你贏了?抓了本皇子是你最大的錯誤,你們古蒼若傷我半分,西齊國會默不作聲嗎?”
“...”
童謠不懂..只是這些侍衛卻是明白的緊,不禁面面相覷,半天也想不出應對之策,這回似乎真帶了個燙手山芋回京,方醒垂眸不語,半響才淡淡的開口,語氣中滿含嘲諷之意。
“五皇子怎麼不願認清現實呢,這話你唬別人還行,如今西齊皇帝重病在臥,就是他好好的,似乎也並不太喜歡你這個出身卑微的兒子,唯一看重你的便是西齊皇后,可她想要的是至高無上的權位,眼下你既給不了她..”
“放屁!你胡說..”
赫連靖本還一臉得意的神色瞬時垮了下來,眼睛看著方醒左右不定的飄忽著,就這方醒還沒說完呢..以往赫連靖依附太子,眾皇子不當他是個威脅,如今再看..
“好吧,就衝你這句放屁,本王在古蒼保你一命,非要看看是不是胡說。”
“..蛇蠍女子。”
赫連靖微微有些激動,趴在馬上瑟瑟發抖,汗如雨下,被方醒擒住,被童謠欺辱,甚至性命不保,赫連靖都沒得怕的,只是如今聽到方醒的話,只覺得周身寒冷..
“你以為你是誰!可以決斷本皇子的生死,異姓王罷了..”
“來日方長,咱們且瞧著。”
赫連靖調整了心緒,冷冷的說著,只心中卻還是猶豫的,方醒太自信了,自信的讓他害怕,他怕死,他比誰都怕死,他想要無上的權位,血洗他幼時的恥辱,可是他又不敢活了..
西齊皇宮。
永安宮遠遠的便傳出一陣瓷器摔裂在地的響聲,殿內站著十來個面上毫無血色的宮女,個個低頭斂目,噤聲屏氣,似乎想將喘息的動作都停止住,以免發出任何響聲...
“你再說一次!”
“回皇后娘娘,靖殿下,敗了..”
西齊皇后硬生生的扯斷了手上的佛珠手串,珠子一個接一個的滾落在地,發出劈啪的響聲,這聲音像是落在她的心頭上,令她極度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