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記錄全了?”
燭光閃爍照的這裡像是白日一般,方醒免不了有些心煩意亂,剛一下馬南郡太守便過來看似的關懷,即使語氣甚是謙和,也掩飾不了他的惺惺作態,不就是想嘲笑方醒一無所獲,可惜方醒根本理都不理他,徑直走向一旁的護衛,南郡太守的面上浮現出一抹怒色,轉而立即消散。
“是,手下們都查了,將發現病患的地方畫了下來,另外也將這些受傳染的城縣標記了出來,這是匯總,殿下請看。”
“好..”
顏韻已經過去為病患診脈,方醒接過冊子目光在眾人的臉上劃過,隨便在身後找了凳子坐下細看起來,看著看著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出一絲驚奇,轉而又站了起來朝那邊走去。
“陳良?”
“參見殿下。”
方醒目光帶著審視,也是適才隨意掃了一眼就看見了這麼個人物,本來陳國公的事情過去後方醒已經淡忘了這個人,不為別的,壓根沒想再對付這一家,倒沒想到陳良是個不消停的,不過這個不消停看來並不是壞的。
“你來這幹嘛?”
“與殿下一樣,不過在下只是略盡棉力..”
與方醒一樣?方醒斂起眼底的寒芒,無聲無息地一笑,他有心來這裡為百姓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故在戶部尚書徵集人手時加了進來,只是方醒到此卻不完全是出於善心,所以不能算作一樣。
“那你忙吧,自個也小心些。”
“謝謝殿下,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為何這藥碗要用大鍋的沸水燙過再用?”
為什麼要燙?這不是費話嘛..方醒一愣正想作答,頃刻間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原本冷淡的表情也變得柔和起來,唇角上揚,敏銳地嗅到了一絲線索,連忙招手將一旁的護衛喚過來。
“這旁邊畫的是那條河對嗎?”
“對..對啊!”
過來的護衛認真的盯著方醒手上指著的地方,心下狐疑正欲反問是何意,突然明白了過來,若不是他們畫了這圖,估計還不好發現,所有受傳染的縣城都是挨著這條河流,若是巧合也太巧了。
“這位大哥,請問你們平常吃的是井水還是?”
“啊?這..自然是河水。”
這被問道的男子有點緊張的看了看方醒,陳良有些搞不懂方醒這是突然怎麼了..他不就問了一嘴為何要燙碗..難不成這疫病的起因是河水,看來陳良也是慢慢反應了過來。
“丁大人,你帶著幾個護衛,一直往上游找,問題或就出在此。”
“是是..”
方醒突然鬆了一口氣,看向陳良的眼中含著一絲謝意,轉眼看著手下的人拉來了一輛板車,上面放著裝滿井水的木桶,因著方醒一直覺得井水是最純天然的水,不管有沒有那些奇特的療效,總比河水好些,卻沒有往這上面深想。
“因為我們平時用的器皿,哪怕刷乾淨了上面仍是有些看不到的髒東西,若用沸騰的熱水燙上一段時間,髒東西就沒有了..”
“原來如此..”
陳良半信半疑的點點頭,覺得方醒說的甚是懸乎..那麼幹淨的小碗會有什麼髒東西,不過看在方醒一直以來那麼厲害的份上,便暫且信了。
“可安心了?”
“若真查到,的確安心了。”
顏韻拿著藥材過來輕輕問了一嘴,方醒回著話朝他露出一個迷死人的笑容,看的陳良有些傻眼,匆匆一瞥連忙低下頭倒著藥罐裡的殘渣。
“不過你有沒有覺得,南郡真的挺窮的..”
“是嗎?”
方醒輕輕反問,唇角倏爾勾出一抹冷笑,害的顏韻白了她一眼,也沒有往深了想,別說方醒了,就連陳良都感覺到了,南郡這裡照理說該是富饒之地,可他們所見所聞的百姓皆是快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難不成就只是災荒鬧的?
“殿下可知,此次災荒是為何?”
“什麼意思?”
方醒靠向身後的柱子認真的看向陳良,一雙清澈的眼眸並沒有什麼表情,卻使得陳良心中顫了顫,他可對方醒沒有一絲的想法,只是每每瞧見方醒都覺得有一種壓迫感,挺奇怪的..
“誠如治病除根,林榆城連連荒年,若只是一味的賑濟而不是加以解決,在下看並沒有什麼用。”
“所以你知道為何?”
方醒此來也詢問過災荒的事情,只是饒是她活了兩世,也對這方面毫無見解,只能袖手旁觀,眼下若誰能解決南郡多地顆粒無收的現象,可謂是大功一件了。
陳良停下手中的活,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衝方醒堅定的點了點頭,他倒是還真知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