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妤警官,你可以試著給一個很薄的玻璃瓶擰緊並鑿開一個小洞注水,試一下那瓶子什麼時候會炸開。”算是個挺形象的形容了吧,雖然還不清楚現實中可不可行。但至少按照常識來看,還是能想象出玻璃瓶爆炸的樣子的吧。
丁妤大致聽懂那意思了,“壓力過大後的爆發”,可以這麼解釋吧。她自己又是否用過過激的行為來緩解情緒呢,說不準吧。
“那也不能……”她想說些什麼,但還沒來得及接著說便被突然插入的聲音打斷。
“那也不能靠著殺人來發洩吧,這種方法是危害他人的生命……”白靈搶先開口了,仰望著沒有云卻也看不見星的夜空,說罷,又看向丁妤,“你是想這麼說的,對吧?”
真是厲害啊,和丁妤心中所想的那句話一字不差,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說話也沒做出動作,愣在那兒看著白靈,算是預設了。
“可以理解為……那個由於被水灌得太滿而炸開的瓶子在炸開後,飛濺的碎片飛向了那個注水而不知休止的人的脖子,”白靈合時宜地拍了一下手,發出響亮的聲響,在靜寂的街道上顯得十分清脆。
“如此一聲,然後玻璃瓶和那個人就同歸於盡了。”
至少丁妤是徹底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了,也貌似開始理解了吧,“那些人”都有苦衷這一點。
或許會說,“有苦衷就能殺人?那要警察干什麼?”這樣的話,不過再換個角度去回應說這種話的人,“那如果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殺死了無理由殺人的愉快犯,是不是那犯人也是有苦衷的,那好人就該以命償命呢?”——這案例並非假設,而是真實發生在某人身上的。
好吧,如果真的發生了以上那樣的情況絕對會像辯論賽一樣永無止境地辯駁下去吧,畢竟這種靠人為判定的東西誰也拿不定孰對孰錯,最終還是得看“評委”自己的看法了。
丁妤聽到那些敘述後也有些心軟了。哪怕她自己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有機會體驗別人的生活,哪怕她無法真正身臨其境地去理解別人的行為……
那就是白靈作為作家所擁有的“魔法”——能夠讓丁妤理解她希望丁妤理解的事情。
恭喜白靈,硬生生把一個只靠理性的警察小姐給掰直了,終於願意利用自己的內心而不去百分百遵從且嚴格執行那些荒謬的規矩了。
恍然間緩過神來,丁妤突然變得慌忙了一下,手放在胸口,看著笑意減淡的白靈:“啊啊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不會說出去的。”類似於安慰吧,因為她真是見不得白靈那一臉飽經滄桑後的辛酸。
“好好,我知道,”白靈的笑容和最開始一樣回到嘴邊,踮起腳摸了摸丁妤的腦袋,像是在安撫一個慌亂的小孩子,“剛剛在想點別的事情。”
“嗯?什麼事?”丁妤看了她一眼,下意識的這問題就脫口而出了。
“稍微有點羨慕小蘇……這樣吧,”白靈背後一蹬直起身,手背在後面,面朝著丁妤走了幾步路,“想著說不定我晚生個十幾年也能有差不多的待遇這樣。”她憨笑一聲。
“喂……”丁妤並沒有接著話茬兒,“至少……我不覺得你是什麼壞傢伙。”
“是嗎,”白靈笑得燦爛,“順便說一下,小丁妤類似的話在喝醉的時候已經和我說過了哦,不過嘛——”
“不過什麼?”
“哼哼,”她笑了兩聲,看著丁妤的緊張樣子覺得挺不錯,“還要更肉麻一點。”只見丁妤一臉“請忘記請當作從來沒發生過謝謝!”的表情,總之就是不怎麼好看吧。
這事兒也算是揭過去了,丁妤在最後補充了一句:“不過至少那個約定我還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真摯的眼神感受不到虛假之意。
“是嗎,不錯,”白靈做了個鼓掌的姿勢,“現在幾點了?”除了懶得從包裡拿出手機外還有些別的原因吧。
“嗯?……哦,八點多。”丁妤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然後再回答完後,瞬間有點不好的預感……
“嗯,還行不算太晚,”白靈調戲似的閉住左眼只用右眼看著丁妤,手摸了摸下巴尖,“有興趣近距離觀賞一下‘白色幽靈’‘工作’嗎?”
“不要,我走了,告辭!”然而剛準備起步就被白靈拽住了命運的後頸,只得回過頭,啊,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白靈被這反應弄得更加感興趣了:“沒事兒,地方挺近的,說不定你還能拍兩張證據什麼的?”
“餵你故意的吧?”丁妤分明剛承諾過那些……
“嗯,故意的,”白靈回答時十分乾脆,然後牽起警官小姐的手就走,“只是想看看那些被我殺死的人在看見警察冷眼旁觀後會是什麼反應。”
“惡趣味啊你!”
“哎呀別在意啦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