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不置可否的一笑,在他手中的那茶水一飲而盡。隨後他眉頭微皺,這茶的味道略略有些苦,讓多年沉浸於煙火葷腥的味蕾似乎是又重新開啟了。
陸文洲卻一直神態自若,面帶微笑,就如同這種味道已經習以為常一般。他又給李安續了半杯,“在考慮什麼?”
聽鍾文洲這般說,便知道他暫時是不會將自己的真實身份給捅出去,不由得眉頭一皺道:“你是何時知道我不是真的?”
“原本我以為你是,可是方才出去之後我便知道你不是了。”
李安見鍾文洲無意說下去,也無意追什麼畢竟怎麼找恐怕也是得不到個答案,李安便道:“鍾公子果然是玲瓏八面。”
這句話聽上去雖然是褒獎之意,但卻是話中有話,說這位傳言中紈絝的公子卻是一個深不見底,城府極深的兩面派。
那知道自己身份的這人必然是與閆王一脈沒有關係,倘若閆王知道鬧自己兒子婚禮的不是那名貴人而是一個縣官之子的話早就暴跳如雷提刀趕來殺人了。
鍾文洲見招笑笑道:“彼此彼此。”
又隨意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兩人便一齊起身下樓去了。到了樓下,只見先前的那名抱著古琴的姑娘已然在等他了,李安頓時眼前一亮。
矜持,矜持。
在心中強忍了半晌,還是伸出那罪惡的手在那姑娘潤滑的臉蛋上輕輕滑了一下,嘴巴幾乎是咧到了耳根。鍾文洲先是一愣,隨後道:“這姑娘名叫寶珠,她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李安並沒有看他,眼如銅鈴一般緊盯著那位花枝招展的姑娘,道:“那就好,那就好,這樣乾淨。”
“洪公子沒被狗咬著吧?”
說話的正是澤航。他依舊是在原處一腿支起腳踩凳子,一腿自然垂落。懷中還是那位姑娘,那姑娘被他一胳膊摟著,斜靠在他身上。他用一隻手輕輕地玩弄著那女子的頭髮。那女子已經是雙眼無神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玩偶一般。
李安搖搖頭道:“玩女人可不是這樣玩的。”
澤航道:“洪公子見笑了,小的與洪公子相比自然是自愧不如了,小的在那陰暗中很長時間沒見過如此國色的女子,不免有些激動的控制不住自己。”
鍾文洲看也不看澤航,彷彿把他當做空氣一般道:”洪公子有什麼打算麼?”
還沒等李安開口,一邊盤腿而坐,閉著眼睛似乎正在閉目養神的杜寒星道:“先住這裡。”
李安笑道:“那就麻煩鍾公子了。”
說著,便屈指勾了那抱琴姑娘的鼻子一下道:“今晚來找我哦。”
那姑娘莞爾頷首,李安哈哈一笑,坐到了杜寒星的身邊,忽然他感到了一股寒意正朝著自己的身上襲來,連忙對著那姑娘道:“不用,不用了,我方才是和姑娘開玩笑的。”
幽靜的小庭院中有不知名的兩棵樹,依稀抽出了幾片葉子在還有點微寒的風中搖擺著,似乎是向著欲將西沉的金輪不捨的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