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是穀雨。
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開始齊聚南洲的雲中郡,準備參加不久後玄雲寺操辦的絳靈大斗,身為南洲三大繁華郡之一的雲中郡一時間更顯熱鬧非凡,花溫香一行人走走停停已經耗去一旬時日,期間不是逛逛這,就是瞅瞅那,悠哉愜意。
起先,死乞白賴非要跟著的襤褸老人整天跟在眾人屁股後面,在一座小縣城裡第二次被花溫香拒絕拜師後,就不再刻意接近,反而是每天纏著羅北討酒喝,這一行人中,羅北臨走前只帶了三百兩銀子,其餘都捐給了粥鋪那邊,花溫香將十幾塊價值連城的玉佩賣掉後,再經由這幾天的豪邁揮霍,如今口袋裡只剩不到五百兩,至於其餘人,身無分文,所以一隊人現在差不多還有八百兩銀子的盤纏。
其實只有花溫香與黑球兒在花錢一事上大手大腳,其他人都還算好,克勤克儉的涂月蓮曾多次勸阻過這種坐吃山空的行為,可對於皆是心大的一人一貓來說,簡直是對牛彈琴,後來心累的涂月蓮索性也就不管了。
八百倆看似很多,可在物價極高的象忽郡與雲中郡卻是經不起揮霍。
山間小路中,負靈劍的羅北在這幾日逐漸從喪父的傷心中走出,精神好了不少,向身旁的襤褸老人遞了手中酒壺過去,笑道:“老哥,沒多少了,你我一人再來一口。”
襤褸老人咕咚咕咚幾大口,直接喝乾了酒水,心滿意足,不過這才想起還要給羅老弟留一口,頓時內心有些難為情。
羅北看著有些愧疚的襤褸老人,笑道:“看來等到了下個賣酒的地方,咱得多買幾壺,這一路我也看出來了,老哥你也是海量,咱倆抽空非要好好切磋切磋。”
襤褸老人掏了掏耳屎,嘿嘿笑道:“隨時奉陪,只要你請客就行。”
走在末尾的兩位酒友,莫名就成了一對忘年交,聊的不亦樂乎。
花溫香與馱著黑球兒的涂月蓮並肩行於前面,與後面走路緩慢的兩位酒鬼,拉開有一段距離,因為倆人平時還好,可一旦喝的爛醉,就開始胡說八道個不停,很是煩人,而且這兩人幾乎每天都在醉酒狀態。
涂月蓮與黑球兒一直打趣談笑,可憐被孤立的花溫香並不能融入進去,只能偶爾插上兩句,緩解一下尷尬氣氛。
傍晚,一行人終於找到了一座路旁野客棧,在歇息了一晚之後,醒酒的羅北說了一句讓人不能接受的話,“咱們好像走錯路了,這裡應該是琵琶郡,而不是雲中郡。”
看到眾人陰沉的臉色,貼心的羅北趕緊補充道:“但不礙事,雖然咱來錯了郡,但玄雲寺離琵琶郡不算遠,而且距離絳靈大斗還有七天,咱在這玩個一兩天,到時候可以坐船走。”
襤褸老人住店時隱約記得樓下木架上擺滿了酒罈,這時酒蟲又來,衝著羅北笑道:“喝兩盅?”
羅北腦袋還有些痛,不過仍是笑道:“那就整兩盅,少喝點兒,趕路重要,等到了以後的大酒樓咱再放開了喝,那裡邊的酒好,這的酒……”
略有挑剔的羅北嫌棄搖頭,又對花溫香他們說道:“咱們一塊吃點,然後就直接趕路,去琵琶郡的紅河找船家。”
貪吃的黑球兒與形影不離的涂月蓮已經下了樓。
還未做過大船的花溫香有些期待,打趣道:“你一會兒可得與老前輩少喝點,要不然又得帶錯路。”
羅北撓頭,“意外,意外。”
三人也一齊下樓。
吃過了早飯後,眾人便跟著平時少有清醒狀態的羅北向西北走去。
……
……
湘安內含三洲,豐洲,泊洲,羨洲。湘安王所居的藩王府建於豐洲的宜春郡,佔地三十畝,內設無數亭臺樓閣,大小花園,府中上下,一切事物都是盡顯財大氣粗。
如今盛昌的四位藩王,就屬湘安王趙罡義揮金如土,每年光是在吃喝穿戴上就要花銷千萬兩黃金,更別說私底下還供養著大批極其耗廢錢財的府中高手,前幾年就有一則駭人的傳聞廣遍天下,湘安王曾在一個大宗門裡費勁千辛萬苦買了一顆仙海石,至於價錢沒有明確給出,只說除了數不盡的金銀珠寶外,四品以下的官職就給了五六個,此外還將十幾位修道胚子送往了那宗門,以來鞏固宗門底蘊。
無價也無市的仙海石,可遇不可求,縱使權勢如藩王,依舊要付出巨大代價。
而那顆仙海石最後被魑魅閣閣主凌視沫破鏡所用。
如繁華小城的藩王府中,有一處巨大樓閣偏居一隅,另類森然,閣樓巨大,高三丈三尺,閣前有“魑魅閣”三字匾額,內室極為簡單空曠,只有十數根的硃紅大柱,和一座袒胸露乳,面容猙獰的惡鬼石像。
陰暗樓閣內,安靜滲人,有一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對著石像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