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前後腳離去,只留柳杏兒僵在門裡久久未能回神。也不怪她如此,女子給男人夏藥這樣的事她從前聞所未聞,此刻方才清楚事情始末,更是難以置信。
然而並沒有人在意她的情緒,古方去了前廳,果真見一眾世家公子圍著自家主子灌酒。雖然季凌雲一向酒量頗佳,但也架不住這樣的車輪戰,眼下便有些腳步虛浮了。
古方站在遠處好生欣賞了一會兒自家主子難得狼狽的模樣,才不緊不慢的上前架著季凌雲替他接過旁人敬來的酒。
但凡與季凌雲還算相熟的都知道安王身邊這個如影隨形的侍衛,古方素來不苟言笑身手深不可測,且是安王最得力的心腹,不宜輕易得罪。
此刻古方上來默不作聲就接過三杯酒一口氣飲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目光冷冽,雖然並無其他意味,但這些素日膽大包天的世家子弟們竟都莫名有些發怵。
加之季凌雲不斷擺手只道喝不下了,見新郎官已經顯露醉態,眾人也不敢太過怕真壞了事,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過了季凌雲。
季承煜後腳跟過來看看,見季凌雲似是已醉成爛泥軟倒在古方肩上,由著他將自己望後院帶去,腳下步子卻分毫不差,不禁搖頭失笑。
轉頭正好瞧見前桌某個趁著母親與旁座閒聊吃的不亦樂乎之人。
季承煜挑了挑眉,見齊思敏似是吃飽喝足,試探著矮了身子往後一躲,繼而悄無聲息的偷偷遁了。
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看來已是個老手,季承煜挑了挑眉,眸中帶了幾分輕淺笑意,不緊不慢的跟了過去。
齊思敏一路從前廳往後院走去,只是到了一處路口她卻犯了難。季承煜絲毫沒有上去幫忙的意思,而是隻靜靜站在不遠處,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好在齊思敏沒有耽擱太久,很快逮到了一個路過的丫頭,打聽過後往右邊的小徑走去。季承煜一路跟著她到了廚房,齊思敏進去不一會兒出來手裡便多了個食盒。
而後齊思敏提著食盒又往裡頭走,後院裡亭臺樓閣假山流水環繞,各種小徑阡陌交錯連線。季承煜眼睜睜看著她越走越偏,一時也拿不準她是不是準備尋個沒人攪擾之處接著吃。
就見齊思敏最終止步在後院牆邊,開始左右張望。不說今日王爺大婚下人們都在前廳忙著,此刻已近日落西山,即便是素日裡此地此刻也是無人問津,她自然尋不到人問路。
直到此時季承煜才能確定她是迷了路,便閒庭信步一般走了過去。齊思敏聽到腳步聲頓時鬆了口氣,轉身看去卻見來人竟是季承煜,一時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接著欣喜。
“真巧,太子殿下也來這裡散步。”
季承煜看著明顯有些不大自在的齊思敏,淡淡道:“不算巧,本王是見你似有要翻牆離去之意,特來告知你只管正大光明將這些吃食拿回去就好,不必如此麻煩。”
齊思敏撓了撓臉頰,紅著臉悶聲道:“其實,我是怕嫣然表妹此刻還餓著,便想著去給她送些吃食。只是不曾想王府的後院彎彎繞繞太多,我不慎走岔了路才到了此處。”
她覷著季承煜的神色,露出乖巧的笑容問道:“既然如今有太子殿下在,是否能請太子殿下行行方便帶個路?”
季承煜卻暼向她手裡的食盒,問道:“你準備了些什麼東西?”
齊思敏頓了頓,揭開食盒答道:“都是些從王府廚房裡的點心,用時方便也不會花了妝容。”
季承煜掃了一眼,莫名說道:“不如你做的好。”
齊思敏一愣,隨即笑容多了幾分真心,道:“多謝太子殿下賞識,若是殿下能幫忙帶路,回去我便做些點心讓人送去太子府。”
季承煜唇角微揚,點了點頭,轉身往外走去,齊思敏忙跟了過去。行至半路,突然聽見一陣女子嗚咽聲,還不待二人細細分辨,就聽又一男子的聲音說道:“好了,媛兒你別哭了,你這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這聲音中難掩輕浮之意,實在很好辨認,畢竟方才拜堂時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喊了一聲,讓人著實印象深刻,正是那打扮的油頭粉面的年輕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