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卻見白嫣然眼中一亮,面急急上前看著那字畫驚喜道:“這、這不是前朝那位名家的傳世之作吧?”
楊氏的目光淡淡掃過唐氏,卻讓她感覺似是被人當眾打了一記耳光,一口氣憋的臉色通紅。
“小姐果真好眼力,一眼就能認得出來。這字畫是當年我父親生辰時一位友人所贈,確是真跡,父親一直小心珍藏。後來我進府時父親便給了我,可惜我卻不是很懂這些,平白讓明珠蒙塵,今日贈予小姐也算讓它重見天日了。”
白嫣然面露欣喜之色,卻又有些躊躇。
“這般名貴的字畫,我怎好平白收下。姨娘這禮太過貴重,嫣然不能收。”
楊氏搖頭笑道:“若無伯樂欣賞,千里馬與平常馬匹也無從分辨。同理,這字畫若是在我手中,實在是辱沒了它的價值,唯有在小姐這樣懂得欣賞之人的手中,它才算是一副珍寶,還請小姐不要推拒。”
眼看著白嫣然推拒不過,滿心歡喜的小心收下字畫,唐氏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匆匆尋了個藉口便走了,留下還在滔滔不絕的兩人。
唐氏越走越急,走出秋繁院老遠還是梗著一口氣。語心忙著將人扶住小心腳下,嘴裡急道:“姨娘慢些,你可還懷著身子,總要顧及肚子裡的小祖宗。”
唐氏停了步,氣的甩開她的手扶著肚子冷笑道:“我道這姓楊的是個什麼好東西,原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平日裡裝的多清高純良,連夫人都對她另眼相看,今日看來還是個厲害角色,連自己的嫁妝都能拿出來巴結送人,我從前當真是小看她了。”
語心忙安撫道:“管她什麼心思,總歸老爺是往咱們攬月院跑的更勤。且夫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思都不在老爺身上,哪裡就更看重楊姨娘了,還不都是一碗水端平。”
她覷著唐氏的神色,接著道:“楊姨娘也是個蠢的,今日這般費心討好小姐有什麼用,總歸小姐沒幾日就要嫁人了。王府的高枝咱們也攀不起,還不是要老老實實在府裡頭過日子。”
她伸手輕輕摸摸唐氏圓了一圈的肚子,意味深長道:“咱們最重要的,還是肚子裡這個小祖宗爭氣。”
唐氏原就是這般,性子來的快去的也快,在語心的勸說下臉色很快好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肚子冷笑道:“你說得對,且讓那個賤人得意一回吧。到底小姐再金貴也做不了幾日這府裡的主了,往後的日子總歸還是要看我這肚子爭不爭氣。”
語心心裡鬆了口氣,忙道:“正是這理,姨娘自從有了身孕就開始嗜酸,那楊姨娘卻偏喜甜食。老人們都說酸兒辣女,咱們姨娘這肚子一看就是個小少爺,你就等著以後享清福吧。”
一番話將唐氏哄的服服帖帖,怪不得這麼多丫頭媽媽裡能拔得頭籌成為唐氏身邊最信任的丫頭。
唐氏心裡鬆了口氣,想起另一件事來,露出笑意道:“明天你著人將我院子裡最好的廂房收拾出來,如今我月份大了,孃親非要過來伺候我坐月子,我說眼下還早,她不放心非要早早的過來,真是添麻煩。”
語心哪裡聽不出她語中的深意,恭維道:“唐夫人這還不是心疼小姐,當孃的就是捨不得女兒吃苦,何況是姨娘這般爭氣的女兒,唐夫人肯定是時時記掛在心上的。”
白家這般的熱鬧白悅妤是感受不到的,小產後她生生痛昏了過去,再醒來時四下裡一片寂靜,她就像是被人徹底遺忘了。
她回過神來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這才發覺之前種種當真不是噩夢一場,當即悲憤交加痛哭失聲。好一會兒才見採青推門而入,手裡還端著藥碗。
“姨娘,王老說你如今身子虛弱,小產本就傷身,可不能再哭了,仔細傷了身子同那宋姨娘一樣落下病根。”
白悅妤聞言恨恨道:“是不是紅鳶那個賤人害了我,是不是她害了我的孩兒!”
採青憤憤不平道:“是祝姨娘!毒藥都從她身邊的靈兒身上搜出來了,她還一個勁的汗冤。那靈兒沒挨幾板子下去就都招了,她還嘴硬,裝模作樣哭天抹淚的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偏生王爺就吃她這一套,竟也沒有發落她。眼下人還裝模作樣跪在王爺的院子裡,靈兒已經被打死了,她更是死無對證不肯承認,這種賤人就該一道被打死!”
白悅妤止了哭聲,眼神陰鷙如怨鬼。
“祝柔芸這個賤人害死了我兒,我絕對不會放過她。但眼下更重要的是籠絡住王爺的心,決不能讓別的狐狸精們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