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雲沉默片刻,突然抬起爪子衝古方招了招手,古方從那動作中找到了些許熟悉感,乖乖把頭湊了過去。
季凌雲把帶著軟綿綿肉墊的爪子放在了古方的喉嚨上,然後眸中精光一閃,藏在肉墊中的鋒利指甲突然伸了出來,堪堪刺在古方的喉間。季凌雲抬起一雙圓滾滾的貓眼,古方從中看到了威脅的意味。
季凌雲用兇惡(自以為)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古方,虧的古方跟在季凌雲身邊多年,當即會意道:“主子放心,方才之事屬下絕對不會透漏出去!”
季凌雲這才收起鋒利的指甲,傲嬌的抬頭挺胸,卻繼續對著古方抖了抖爪子。
古方思索片刻,從懷裡掏出錢袋子遞了過去,卻收到季凌雲一個鄙視的眼神。古方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太子殿下臨走之前的囑咐,忙從懷中掏出紙硯和兩個小瓷瓶來。
他開啟一個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點黑色粉末在硯臺上,又從另一個瓷瓶中倒出清水合成墨汁,最後再把紙張平鋪在季凌雲面前。季凌雲嘆了口氣,伸出右前爪蘸上墨汁在紙上寫字。
季凌雲回到秋繁院的時候正是午飯時候,白嫣然見到他鬆了口氣,將它抱進懷裡點著鼻尖道:“你這小東西氣性倒不小,不過是將你趕下床,就又自己跑了出去,也不怕真被人吃了。”
季凌雲撒嬌的蹭蹭她的掌心,惹得白嫣然一陣嬌笑。素心這時候卻臉色不大好看的走了進來,白嫣然收了笑意問道:“不是去取午膳嗎?這又怎麼了?”
素心湊近道:“剛才奴婢在廚房碰上趕車的王伯,聽王伯說老爺方才去了宋家一趟,坐了不到一刻鐘就悻悻出來了,表少爺竟也沒有出來送人,該不會是……”
宋世陽向來敬重這個多年來雪中送炭的舅舅,更不說此次白氏的喪事都是白宗林和齊氏一手操辦。白宗林登門卻只待了一刻鐘且沒人出來相送,這不得不讓白嫣然疑心白宗林此去宋家的用意。
“爹爹應該不會這麼糊塗。”
素心撇了撇嘴,又道:“奴婢本來也是這麼想,可府裡都傳遍了,說是昨夜趙姨娘往書房送了一道羹湯,老爺今晨一起就匆匆去了惠心院,在裡面待了好一陣才出來,沒一會兒就去了宋宅。”
白嫣然直覺事情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此事連皇上都過問了,京兆尹也已經定案,爹爹不可能為了趙姨娘冒這般的大不韙。”
話雖如此說,但白嫣然也隱隱心中不安。自前世她便知道趙姨娘這個女人不簡單,今世即便自己依仗未卜先知之便多次讓她措手不及,她卻仍能一次次化險為夷死灰復燃。
起來想去,白嫣然決定去探探口風,便準備去昭合院一道用膳。去了昭合院卻只有母親齊氏一個人用膳,一問之下才知白宗林回來後連唐氏讓人來請也沒去,而是徑自去了常青園,也不知在同哥哥說些什麼。
白嫣然探了探母親的口風,齊氏果真懵然不知,卻也並未聽白宗林提起趙姨娘,似乎並不準備解開她的禁足,看著倒不像是被趙姨娘說動的樣子。
陪著母親用了午膳,出了昭合院白嫣然臉上閒適的笑意蕩然無存,眉心緊蹙思索著什麼。看著白嫣然憂心忡忡的樣子,季凌雲有些心疼。
素心知道事情的嚴重,乖乖在一旁候著,片刻後,白嫣然才道:“看來只能去一趟宋家了。”
兩家只隔著一條街,不一會兒就到了宋宅,門房一見是白嫣然眼中閃過一抹訝色,卻恭敬的將人迎了進來。
“表哥在家嗎?”
那下人邊領著白嫣然往宋世陽的院落走,邊支支吾吾道:“老爺在家,只是現在可能……”
他的話還未落院落已近在眼前,宋世陽冷冷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滾出去,以後不許再踏進宋家一步!”
白嫣然一愣,她記憶中的宋世陽一直是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即便是心中惱怒也不會這般口出惡言。
然而下一刻夾雜著哭聲的一聲“表哥”讓白嫣然頓時瞭然,她踏進院門,果真一眼就見到跪在地上的白悅妤。
白悅妤哭的肝腸寸斷,渾然沒有注意到來人,捧著手裡的玉佩聲淚俱下道:“表哥,趙盛天這個惡人的確該千刀萬剮,可妤兒是無辜的,你就算再惱怒也不能罔顧姑母的遺願。這塊玉佩是姑母給我的信物,姑母答應過讓妤兒入府為妾,表哥不能如此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