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點頭,意味深長道:“既然東西確實進了庫房,鑰匙又不曾丟失,總不會是頻空消失了。那就徹查清點庫房,好好看看這夜光杯到底藏在哪兒了。”
靈希自小長在宮裡,雖心性純良,卻並非蠢笨之人,自然看出了這裡面的貓膩,心中氣急了這膽大包天的朱管家,附和道:“對,一定要查,這夜光杯乃是父皇送給皇兄和皇嫂的大婚賀禮,御賜之物丟失合該上報父皇,可不能輕易放過這膽大包天的賊人。”
白嫣然安撫的拍拍靈希的手,對朱玲道:“庫房裡的東西太多,你一個人怕是忙不過來,此事交由你和阿阮、小八一起去做,人手不夠就去慧娘那裡尋幾個老實可靠的,萬不可再出了差錯。”
朱玲知道此事定與自己的父親脫不了干係,王妃不信任自己也是應當,黯然聽命下去行事了。
待朱玲走後,素心道:“小姐若是不放心朱玲,此事交由奴婢去做就好。”
白嫣然搖頭道:“我讓阿阮和小八協助並非不信任朱玲,而是省得她難做。若是隻交給她一人去,朱永必定要從她這裡入手,但有了阿阮和小八在旁看著,他就只能死了這條心,也省的朱玲因此左右為難。”
靈希好奇道:“看來皇嫂很是看重那個丫頭。”
白嫣然語重心長的說道:“有人生於清貴,卻要自甘墮落。有人生在泥濘,卻是一身清骨。”
庫房裡存著王府裡所有的奇珍異寶,或賞賜、或賀禮、或底下鋪面裡收到的好東西,雖都有造冊登記,卻因數目繁多且無人打理甚是雜亂。
朱玲去慧娘那裡說明來意借人手,慧娘當即會意王妃的意思,挑了自己放心得過的幾個丫頭婆子去幫忙。裴堂也聽到訊息過來湊熱鬧,一向冷清的庫房一下子熱鬧開了。
靈希看著白嫣然淡然自若的神色,也定下心來,笑道:“看來王府裡要有一出好戲了,可惜我是看不到了。不過等回去後我便去母后那裡坐坐,斷不會讓那惡人先告狀。”
白嫣然親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王府裡暗潮洶湧,書房裡的季凌雲卻是懵然不知。待他忙罷從書房裡出來時正聽見靈希在同白嫣然說自己少時的“豐功偉績”。
“那年從江南進貢的姚黃牡丹被嵐貴妃搶了去,還召集各宮嬪妃開賞花宴,皇兄便抓了兩條沒毒的小蛇,驚的一眾嬪妃花容失色。
混亂中那兩盆珍貴的牡丹花也被踩壞了,嵐貴妃氣的病了足足一個多月呢。”
“還有一次三皇兄偷偷將二皇兄習好的字帖給撕了,害的二皇兄被太傅責罰抄書。
五皇兄便趁三皇兄不備時在他的茶水裡下了藥粉,結果五皇兄沒忍住在上課時虛恭連連,最後被太傅忍無可忍趕出了學堂。”
白嫣然聽得津津有味,這些過往是前世的自己也從未聽聞過的。
還記得祭天大典那夜在宮中游湖時季凌雲也說過不少少時趣事。此刻再聽靈希所說,白嫣然已然可以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個頑劣少年模樣的季凌雲來。
“咳咳。”
季凌雲乾咳兩聲,走上前來說道:“嫣兒,你別聽她胡說。當年她才幾歲,怎麼可能還記得清楚這些事。”
靈希不服道:“那時候我是還小,但這些年母后時常同我提起這些往事,母后總不會記錯的。”
白嫣然也笑著點頭附和道:“聽起來的確是王爺會做的事。”
季凌雲無奈,只得轉了話頭,說道:“過兩日就是安樂姑姑的詠秋宴了,帖子昨日就送來了。這是我們大婚後頭一次去姑姑府上拜會,也不知該備些什麼贄禮。”
提起此事,白嫣然似是突然想到什麼,指著素心手上的鐲子問道:“王爺看這鐲子,可覺得眼熟?”
見季凌雲不明就裡的看著素心手腕上的金鐲子,白嫣然無奈道:“王爺不會已經忘記了,這鐲子正是出自王爺之手了吧?”
素心不可置信的說道:“這是大婚那日攔門時王爺賞賜的,王爺竟不記得了嗎?”
季凌雲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這些東西都是我讓朱管家準備的,卻是沒細看。”
白嫣然瞭然道:“如此說來,庫房裡到底有多少東西,王爺也不清楚?”
季凌雲察覺到她話中有話,遲疑道:“從前庫房的鑰匙都是朱管家和裴先生分別保管,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
白嫣然似笑非笑道:“若我所料不錯,每次朱管家去庫房存取東西時裴先生應當不會一同前往吧?”
季凌雲摸了摸鼻子,算是預設。
裴先生的性子素來隨性灑脫,怎會在意這些小事,只管保管好鑰匙就是,哪裡會次次都陪著朱永去庫房。
靈希搖頭道:“皇兄可真是糊塗,連父皇御賜的夜光杯不翼而飛都懵然不知,不知從前還丟了多少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