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我還羨慕你在王府比我自在,可如今看來都是一樣的。”
頓了頓,她又歉意道:“嫣然,那日皇后娘娘問起來的時候我可能說錯話了,我對不住你。”
白嫣然搖頭輕笑道:“這怎麼能怪到你身上,你別胡思亂想。我既然當初服用避子湯就想到了會有被揭穿之日,只是不想時機這麼不巧。”
齊思敏湊近了輕聲問道:“嫣然,你當真一直在服用避子湯?”
見白嫣然點頭,她一時有些不知該怎麼說了。
白嫣然因為一直未能有身孕被人詬病,甚至皇后還往王府裡送了人。齊思敏原本還一直替她擔心,可如今才知道原來她是不願懷上身孕。
“你、你為何要這麼做?難道真是舊情難忘?”
話落她又自己搖頭道:“不,嫣兒你不是這種人,那到底是為何?”
白嫣然看著性子直爽的齊思敏,心中竟有些羨慕。
若是前世那個天真爛漫的自己大約也不會懂得這般瞻前顧後的滋味,可後來她嚐盡世間冷暖,又怎會再輕易敞開心扉。
她避而不答,轉而道:“你今日能來可是去求了皇后娘娘?”
齊思敏點頭道:“前些日子我幫著皇后娘娘準備明珠公主的和親事宜,皇后娘娘承情便準了我來看你。”
白嫣然愣了愣,這才知道顧月瑤已經去了南容和親。想到前世靈希的下場,又想起那個明豔又驕傲的女子,只盼她能夠活出不一樣的人生。
“靈希如今怎麼樣了?”
提起靈希,齊思敏嘆道:“太醫院竭盡全力,如今不怎麼發瘋了,只是不言不語與從前判若兩人。不過倒是突然很喜歡書畫,聽說整日大半時候都待在翰林書畫院裡。”
白嫣然怔了怔,又想起那日齊氏來時提起白博仁整日都在宮裡當差,最終只餘一聲嘆息。
齊思敏好不容易來一趟,留下用過晚膳才依依不捨的回去了。大約是白日聽得多了,心緒不寧,夜裡一直輾轉反側未能入睡。
突然窗外傳來“嘟嘟”的動靜,然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道:“王妃,是我,阿阮。”
白嫣然起身開窗,見外頭鬼鬼祟祟站著的果然是阿阮,不禁疑道:“你這是做什麼?”
阿阮有些不自在的笑道:“是王爺吩咐奴婢悄悄來尋王妃的,王妃快隨我來吧。”
白嫣然不疑有他,當真以為是季凌雲的意思,披了衣服便悄悄隨著阿阮出去了。
院子裡有下人們供出入的後門,只是入了夜便要鎖起來了。但阿阮有鑰匙,兩人便這麼悄無聲息的出了玲瓏小築。
明日大約有雨,這會兒便烏雲遮月,夜色黯淡。阿阮提著燈籠走在前面引路,白嫣然跟在後面得小心腳下的路。
阿阮有些緊張,頭也不回的說道:“王爺在前面湖邊等著王妃,王妃小心腳下,一會兒便到了。”
白嫣然當真從未對阿阮起過疑心,也覺得季凌雲確能做出此事來,聞言點頭道:“難為你辛苦一日,等到這會兒還沒睡了。”
阿阮身子一僵,再不發一言。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到了湖邊的柳心亭,卻未見到季凌雲的身影。阿阮的面色有些蒼白,不過夜色中也看不真切,她道:“想是王爺還未到,咱們可能來早了,不妨再等等吧。”
這話有些牽強,時辰已經不早了,季凌雲竟然約了人理當來的更早才是。白嫣然微微蹙眉,擔憂季凌雲那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她心中擔憂季凌雲,並未注意到身旁阿阮變幻的面色。
遠處一道人影閃現在樹影后,如同森然的鬼影靜悄悄的注視著一切。阿阮見之當真如同見了鬼,面色劇變,一咬牙伸手就要去推白嫣然。
白嫣然毫無所覺,憂心忡忡站在湖邊。她當真毫無防備,眼看著就要落水,身後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嫣兒!”
白嫣然猛地回頭,阿阮狼狽的收回手,就見季凌雲面色陰沉的正快步走來。阿阮心頭一顫,尚還來不及反應,白嫣然已經迎了上去。
遠處的芝蘭眼看著精心策劃又要付諸東流,實在不甘心,卻也知道自己不是季凌雲的對手,只得含恨悻悻離去。
然而她一轉身,就看見了面無表情的古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