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蘭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矛頭直指白悅妤。季司宏的目光從芝蘭看到芝容,再看向身旁的錢婉兒身上,只見錢婉兒目光清澈,他不禁又打消了念頭。
錢婉兒不似這府裡的其他人,她當初進府是被逼無奈,這些日子也從不爭風吃醋,更不與人交惡,沒必要為了救祝柔芸陷害白悅妤。
但季司宏的疑心病不淺,又讓人去叫祝柔芸和白悅妤。
白悅妤半夜被季司宏召見,還當是他孤枕難眠又想起自己的好來了,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姍姍來遲。
此刻的季司宏已經猶如地獄羅剎,看著白悅妤的目光像是看著一個死人。
“白悅妤,本王今日才知道你竟有這般手腕,從前當真是小看你了。”
白悅妤不明所以,卻看見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採青,臉色頓時一變,難掩驚懼之色。
“王爺、王爺這是什麼話,妾身聽不明白。”
季司宏怒火中燒,冷哼道:“你聽不明白?那就聽聽你身邊的丫頭是怎麼說的。”
採青不敢去看白悅妤,顫著身子道:“姨娘你就認了吧,王爺已經全部知道了。你覬覦側妃之位,又嫉恨祝姨娘如今得寵,所以想出了這一石二鳥之計。
買通廚房的綠衣讓她在側妃的湯藥裡下毒,將來事發後再讓綠衣嫁禍給祝姨娘。如此一舉除掉宋側妃和祝姨娘,以後就沒人再能跟你爭了。
綠衣的弟弟自小惡疾纏身,你答應會替她弟弟治病,所以綠衣不得不從命。不想王老及時發現湯藥有毒,你怕祝姨娘翻身便讓奴婢去下毒,假作她畏罪自盡。”
採青把手裡的瓷瓶扔在地上,含淚道:“姨娘,是你高看了奴婢,奴婢不敢殺人,反而被王爺派去的人撞個正著。奴婢自知對不起你,但奴婢實在不敢苟同你這般狠毒的手段。”
即便先前還雲裡霧裡,但聽到這裡白悅妤哪裡還會不明白。但此時王老已經上前,拿起瓷瓶查驗一番,證實這正是下在王妃湯藥裡的毒藥。
白悅妤氣的渾身發抖,沒想到採青竟敢做到如此地步,恨的咬牙切齒。
“好你個膽大包天丫頭,竟敢誣陷主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採青聞言身子不禁瑟縮發顫,心中卻更是堅定,若不能一舉扳倒白悅妤,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白悅妤從前接連受過蓮心和古媽媽的背叛,所以即便是對採青這個心腹也是小心防備,素來手腕強硬,動輒打罵,管的採青不敢生出一點旁的心思來。
卻不想被她如此對待,採青哪裡還有什麼盼頭和忠心,又被錢婉兒一番威逼利誘,一咬牙便豁出去了。
“姨娘,奴婢原是不敢叛主的。可你從前做過那等醜事,如今竟還這般心狠手辣,奴婢怕跟著你作孽太多遭天譴,不敢再替你瞞了。”
季司宏冷冷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從前做過什麼醜事?”
白悅妤聞言亦是驚恐的看著採青,安慰自己那些事不會有人知道,卻又忍不住害怕。就聽採青說道:“奴婢鄰居家的嬸子在姨娘的孃家白家做活,是她有一次吃醉了酒才說出來。
她說姨娘從前在閨閣時就同一個姓林的秀才私相授受,未出閣便有了身孕,急著要嫁過去。不想成婚前那秀才落水淹死了,她才打了孩子安分下來。”
白悅妤不想從前的舊事竟真被當眾拆穿,頓時如遭雷擊,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完了。
季司宏見她這副模樣便知採青所言不虛,氣的一揮手掃了桌上的茶盞,指著白悅妤罵道:“你這個賤人,怪不得頭一次歡好時要將我灌醉,醒來後便說自己清白之身給了我,卻是讓我撿了個破鞋!”
不怪季司宏怒髮衝冠,就連採青得知時也是驚愕不已。此事當然不是從什麼在白家做活的鄰家嬸子嘴裡聽說的,而是錢姨娘親口告訴她的。
錢婉兒說得頭頭是道,由不得采青不信。且此事讓人去白家一打聽就知真假,錢婉兒沒必要扯謊連累自己,採青這才下定決心背叛白悅妤。
她心中思量,此事已經被錢婉兒得知是瞞不住的,與其讓別人來說自己跟著白悅妤受累,不如自己來說還能將功贖罪。
季司宏何時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恨不得活活掐死白悅妤。他拿起桌上的瓷瓶,上前不顧白悅妤的掙扎生生將一瓶毒藥都灌了進去。
那毒藥是芝蘭交給採青的,當初生怕宋側妃當真喝了毒藥,所以這並非見血封喉的烈性毒藥。但這整整一瓶喝下去,卻如同鈍刀割肉,讓人死前受盡苦楚折磨。
白悅妤只覺得喉嚨裡如同吞了火,腹痛如絞,好似上百根針扎著她的五臟六腑,無一處不痛苦萬分。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人將她拖起來,扔到了一處廢棄的柴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