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裡面毫無動靜,朱玲又提高了聲音喚了兩聲。
“王爺,王爺!”
連嶽尷尬的看向屋內,攔著她道:“看來王爺已經歇下了,不若就算了吧。”
柳杏兒緊張的看著身旁的季凌雲,見他並未被吵醒,心裡鬆了口氣。屋外的朱玲卻沒有理會連嶽,又道:“奴婢斗膽,進來服侍王爺。”
柳杏兒的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只盼連嶽能將人攔下來。連嶽倒是想攔,朱玲卻狠狠瞪了他一眼。連嶽愣神之際,朱玲已經推門而入了。
眼看著兩人進屋,柳杏兒的一張臉驚的煞白。朱玲進屋後放下手中的托盤徑自去點了燭火,這下兩人都看清了散落一地的女子衣衫。
連嶽不敢再往床上看,朱玲卻是視若無睹,又端起桌上托盤揚聲道:“王爺,請用醒酒湯。”
這連番的動靜終於驚醒了季凌雲,他皺眉支著腦袋坐起身,看向一旁的朱玲和連嶽不悅道:“何事這般喧譁!”
連嶽不知該如何作答,目光瞟過床上縮成一團的柳杏兒。
朱玲面無表情,恭恭敬敬道:“王妃料到王爺赴宴會飲酒,早起便吩咐奴婢準備了醒酒湯,還請王爺不要辜負王妃的一片心意。”
季凌雲“嘖”了一聲,正要讓她將醒酒湯拿來,卻突然察覺到了什麼,轉身就見到了身旁未著片縷的柳杏兒,驚的一下子跳到了床下。
季凌雲面上的神色從震驚茫然到陰沉凌厲,柳杏兒不敢抬頭,卻也能夠感覺到緊繃的氣氛。
她怯怯喚道:“主子。”
季凌雲卻恍若未聞,轉身去看連嶽,冷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醉的迷迷糊糊,最後只記得被連嶽扶下了馬車,想著回府了便放下心來,卻不成想醒來卻是這副模樣。
連嶽支吾道:“方才屬下送王爺回房,路上遇到杏兒姑娘,說玲瓏小築的下人們都已歇下了,讓屬下將你帶來吟風軒。
屬下想著杏兒姑娘是王爺你的隨侍丫頭,便沒有多想。後來屬下見王爺歇下了,又有杏兒姑娘侍候在側,便回去歇下了。”
朱玲介面道:“早起王妃吩咐了給王爺備著醒酒湯,即便王妃不在府中奴婢也不敢躲懶,一直在灶間煨著這醒酒湯。
後來奴婢聽著外面響動,等了一會兒入黨不見王爺,便去尋了連嶽侍衛問,這才與他一道來了吟風軒。”
聽兩人說罷,季凌雲才將目光看向床上的柳杏兒,問道:“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
事已至此,已經再清楚不過。柳杏兒無話可說,只將頭也埋進了被子裡,緊接著便傳來壓抑的啜泣聲。
季凌雲頭疼的揉了揉額角,神色凝重對兩人道:“今夜之事不準說出去,若是傳出去一點風聲我拿你們是問。”
兩人應聲,連嶽忙退了出去,朱玲放下托盤也欲推出去,季凌雲卻道:“把東西拿走,本王的酒已經醒了。”
朱玲默不作聲,福了福身端起托盤出去,季凌雲又吩咐道:“此事本王會處理妥當,無需告訴王妃讓她煩心。”
朱玲心中鬆了口氣,依言退下,房中便只剩下了季凌雲和柳杏兒兩人。
季凌雲撿起衣衫一件件床上,而後坐在桌邊,開口道:“本王記得你還有個舅舅,家中境況還不錯。本王會給你一次豐厚的銀兩,讓人將你送去你舅舅家中讓他收留你。”
床上的柳杏兒聞言猛地一僵,再顧不得其他,披著被子跌跌撞撞下床跪在了季凌雲腳邊,已然哭成了個淚人。
“主子,奴婢錯了,都是奴婢的錯,主子要打要罰奴婢都認了,叔叔主子不要趕走奴婢。
奴婢自小就跟著主子,離開主子奴婢就活不下去了,主子要趕奴婢走就是要了奴婢的命啊!”
柳杏兒哭的不能自抑,季凌雲眸中卻是一片冰冷,看向這個自己素來關照的丫頭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情意。
“杏兒,這世上沒有誰是離開旁人就活不了的。你我主僕數載,我不會害你,但也絕不會再將你留下,你好自為之吧。”
說罷他起身便要走,柳杏兒卻顧不得自己如今的模樣,撲過去抱住季凌雲的腿哀求道:“主子,奴婢是你的隨侍丫頭,原就該是給你做通房丫頭的。奴婢不求什麼名分,只求能夠留在主子身邊就好。若是王妃不喜奴婢,奴婢日後便不出現在王妃面前,只求主子垂憐垂憐奴婢吧。”
季凌雲沒有轉身,他閉了閉眼,道:“並非只是因為嫣兒,本王對你從無其他情意,如今你這副模樣,只讓本王覺得噁心厭惡。”
柳杏兒如遭雷擊,搖搖欲墜,任由季凌雲抽腿離去,眼中再無半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