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煊順著人群吵嚷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燈火通明的湖泊盡頭,隱隱的出現了一道白色的光團,距離太過遙遠,一時間也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但若只是看這光源,便不像是一般的燭火能發出的,稍作思索,陸煊的眉頭微微一皺,試探性的問了句:“李掌櫃,這便是你說的樂子?”
“不錯,不錯!”李掌櫃連聲笑道:“這正是咱之前說的樂子,帶上小兄弟出來,也是想讓你領略一番,這睢城的美妙之處。”
“倒是李掌櫃有心了。”陸煊皮笑肉不笑,指著那團白色的光源:“只是不知道這團光究竟是什麼,能稱得上樂子。”
“喲,小兄弟是外地人吧。”沒等李掌櫃回答,旁邊一同等待的路人,便眨巴眨巴眼角,插嘴道:“你不妨猜猜這團白光是什麼?”
陸煊望了眼那插話的路人,穿著錦衣華服,身材臃腫,整個看起來跟座肉山似的,本著初來乍到的心理,他忍著心裡不快,假笑道:“看兄臺如此高興,那光團裡莫不是住著女人不成?”
“嘿!”那人明顯有些吃驚:“小兄弟,你莫不是聞到姑娘們的胭脂味兒了,咋猜得這麼準?”
還真是女人?
陸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那光團可不像是燭火亦或者是燈籠。
待再度抬頭去看,只見那光團不知何時已經到了離他們不到一里地的湖泊外了。
陸煊雙眼微眯,遠處的那光團在他的面前越發的清晰,竟然是一艘透明發著亮光的船。
這艘船算得上是龐然大物,整整有三層高,頂部是類似於寶塔的蓋帽式建築,邊沿部位掛滿了風鈴,隨著微風搖動,支撐船身同樣是白玉般的竹子,上面繫著彩色的絲帶,增添了幾分色彩,整艘船看起來就像是詩畫中的白玉京。
這一幕屬實是讓陸煊震撼了,可讓他最為震撼的是船艙上的女子。
她們身陷白光之中,身穿透明薄紗,在船艙上翩翩起舞,白花花的肉體在薄紗中若隱若現,既妖媚又宛如人間仙女,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震撼之感。
這是在做什麼?
莫非這是處妓院不成?
不對,這船可不像是一般人敢用的。
陸煊想了想,又笑道:“呵呵,她們這是在做什麼,莫不是在船上修行?”
“嘿嘿,小兄弟你這話說的可就有意思了。”先前插話那人一拍手裡摺扇,笑呵呵的說道:“她們是在修行,不過修的可是男女合歡之術。”
此言一出,周圍人頓時淫笑成了一團,可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船上女子絲毫,好似餓狼看到了肉,眼中的貪婪一覽無餘。
“去去去。”李掌櫃算得上是有些定力的,輕輕推搡了下那插話的胖子,向陸煊解釋道:“小兄弟你是從有窮國來的,有所不知,咱們大晉有三奇,這一奇自然是咱們陛下要修建的登仙台,二奇乃是國師大人的真靈妙觀,這第三奇可就是睢城秦淮河上的仙女船了。”
在確認了船上女人的營生後,陸煊心中滿是不屑,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絲毫,而是好奇地問道:“哦?我看這船上的女子雖美,可如何能與前兩奇並列?”
“比的怎麼會比不得。”胖子又淫笑道:“你應該還是個雛,不知道女人的滋味,尤其是仙女船上仙女的滋味,嘖嘖,跟她們共度良宵,簡直是人間美事兒,若能日日夜夜在船上笙歌,給我皇帝老子我都不幹嘞。”
這種話題馬上引起了別人的加入:“不止,不止,先不說船上的姑娘有多銷魂,咱就說說她們修的合歡之術,可是對男女皆有好處,壯陽強精不在話下,更主要的是還能延年益壽呢。”
“這上船一晚怕是要不少錢財吧。”其它第一次來的人,明顯有些忐忑。
“誒誒,沒錢也沒事兒。”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人伸出自己的左手,上面赫然少了三根手指,他卻不以為意,臉上滿是自得:“我給你們講,咱當初也是西蜀的錦衣穿著,跑龍山的茶葉喝著,可如今卻只能穿著一身賤民的衣服,這是為何?便是在那仙女船連宿了數月,故而用光了家底,好在,船上的老鴇人還不錯,知曉我沒錢了,只收了咱一根手指,那晚咱還睡得最美的琉璃仙呢。”
“那你其它兩根手指呢?”有人發問:“莫非也是當賬本賒了?”
“非也,非也。”說起另外兩根手指,中年人滿是憤慨:“我家那老不死的知曉我敗光了祖業,非得剁我一根手指,可那又如何,咱好了之後,還是要來這仙女船耍耍,所以又斷了一根手指,那些姑娘們好啊!那怕是我用手指賒賬,都服侍的妥妥貼貼的。主要是家裡那老傢伙老了,不中用了,不知道琉璃仙們的滋味,他要是試上一番,保不齊都不肯回家了。”
陸煊被這一番話震得瞠目結舌,可週圍人卻是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更是勾引起了其它還未上過船的人的好奇。
正在這個時候,船緩緩地向著高臺這邊靠來,伴隨著的是一陣清脆的風鈴聲。
李掌櫃見狀,連聲道:“小兄弟,這仙女船每晚就納五十餘人,待會兒會有一道神仙橋,領咱們上船,你切莫跑慢了。”
陸煊剛想回答,卻忽然聞到了空氣中飄蕩著的麝香味兒,這股味道自從進城後便一直存在,可當仙女船靠近後,莫名的濃郁了許多,好像這股味道就是從船上飄散出來的一樣。
“搭橋了,搭橋了。”
仙女船上的白光像是一道帷幕般緩緩展開,向著高臺這邊延申逐漸延申過來,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群,在此刻變得躁動不安。
高臺不大,站在這裡的人少說有上百人,人擠人的,只聽“噗通”幾聲,卻是有人被擠得翻過了圍欄,掉進了下面的秦淮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