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母親,我是誰?”
聽到墨茗開口問,郡主大人心裡更是抽抽。
“茗兒,你是為孃的茗兒啊!”
墨茗又是呵呵一笑,隨後用手指著那被他破壞的已沒法再用的牌位臺,又問:“那他們是誰?他們身後的那些人又是誰?”
郡主大人怔住了,她自然知道墨茗在問什麼。這風韻猶存,面容精緻的郡主大人閉上了眼,又長長嘆了口氣。她腦中所想,是如果沒有昔年的那份慈悲,是不是就不會造成今天這般的局面?
“母親,長空是誰?縈如歌到底是誰?你可要告訴我,他只是我的安達,他只是我的安達?”
郡主大人的嘴角露出了苦笑,他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母親,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炁源會有二十四脈?我這十二脈是怎麼來的?您也習過武,您能不能告訴我,炁源被剝離,那個人會怎麼樣?”
墨茗身懷二十四脈,武道修為大盛。整個天水山莊只以為墨茗是修行有成,從未想過他的炁源已異於常人。是啊,人人都知炁源一共十二脈,又怎會朝二十四脈這方向去思索?
郡主大人的餘光瞥見了一抹紅,那是一個完整未被破壞的牌位,那是她夫君墨桑的牌位。那上頭的紅字,還是她親手描出來。
她幾步過去,撿起了那塊牌位,用纖長手指撫過了牌位。隨後那妝容精緻的臉上流露出了無奈,她也不明白,墨家,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墨家?
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再瞞著墨茗。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道:“他們的的確確是你的列祖列宗,還有他,也的的確確是你的父親。”
“所以,縈如歌是誰?他可當真是我的弟弟,是同我一般從您身上掉下的一塊肉?”
郡主大人又點了點頭,的確啊,墨茗同縈如歌都是自己的孩子,自己親生的孩子。
“茗兒,你可知道,為什麼你父親要給你取名墨茗,墨玄荼?”
墨茗不傻,甚而聰慧非常,他又是呵呵痴笑,隨後問:“可是因為,墨茗和墨玄荼,本該是兩個人?”
郡主大人閉上眼,深深吸了口氣。她不願提及,可還是點了點頭。
在她點頭之後,那苦澀無奈,甚而有些痛苦的笑聲響徹了整個祠堂。不等這郡主大人再開口,卻是墨茗先開了口。
“所以長空,所以如歌,他才是墨玄荼?他才是,他本應該是!”
郡主大人卻是微微搖頭,墨茗說對了,可有少許不同,她給墨茗解釋道:“他不叫墨玄荼,他,應該喚作墨荼。墨茗,墨荼,這是你們兄弟二人的名字。”
聽到自己母親承認,又清楚解釋了,縈如歌再次握起了金劍,再次瘋狂得揮砍著那牌位臺。可這一次他沒有破罵著,只是揮劍,又狂笑。
“茗兒,茗兒,住手······”
墨茗當真停住了手,他依舊背對著郡主大人,這偌大的祠堂,就此寧靜無聲。隨後墨茗語氣冰冷,毫無感情道:“如果,當時被丟棄的那個是我,如果,我習得了長空那般的本事,我來墨家,衝墨家復仇,你們可會後悔?”
郡主大人如遭雷擊,啞口無言。
“是啊,畢竟沒有如果一說。如果被丟棄的那個是我,或許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這般年紀吧。母親,您可有想過長空一個人在外頭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有沒有衣服穿?”
郡主大人的眼淚在剎那再次如洪水開閘一般一發不可收拾,她的身子也同一剎那癱軟跪倒在了地上。看到自己母親哭泣無助的樣子,不曾轉身的墨茗卻是依舊眼神冰冷,看不出何種情感。
他將金劍一禪道天機收入了劍鞘,隨後又將漆黑莫語劍從跪墊上拾起,兩把天下無雙的把劍握在手中,一聲嗤笑。
郡主大人淚眼朦朧抬頭看著自己孩子的背影,沉默不語。
下一瞬,墨茗手一揮,那把漆黑的莫語劍被射入了石板之中。他將一禪道天機握在了手中,隨後轉身,衝自己母親露出一個溫暖微笑,隨後大邁步子朝屋外走去。
任是癱軟在地上的郡主大人如何聲嘶力竭呼喊,這自幼扇枕溫席,待人以禮,尊師重道的墨家公子頭也不回,已經遠去。
這一天,墨家掌劍人攜妻帶妹離開了墨家。出遊前,他寫了三封信寄去金陵,一封寄與小霸王朱一諾,一封寄與金陵老龍王,一封寄與西地之主仲西侯。
隨後的數月,任是墨家,任是易水寒,不論如何苦尋,也是不曾找到三人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