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付出足夠的代價,才能請動地煞中的高手出馬,甚至歷代帝皇,宗派掌門中,也曾經有遭受過地煞的刺殺。
那一次九州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但最後似乎有些隱秘。九州歷中語焉不詳,只知道最終不了了之。
還有八次!
王清源深吸一口氣,古往今來,被地煞殺死的人不少,但同樣活下來的也不少。
不是地煞沒有高手,而是低估了對手,付出的代價不足以令地煞出動更強者。
殺死他王清源,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王清源不知道,但從這第一波的殺手來看。若非是他《光陰刀》步入第四重天,初步干涉現世,一場大戰在所難免,這樣的陣勢。尋常鑄就道基的修行人,怕也要感到棘手。
但王清源心中疑惑,他尚未築基,在九州名聲不顯,為何會有地煞殺手找上門來?
少年心中念頭起伏,思慮過往;忽而靈臺一陣悸動,那沉入混沌海底的紫色刀影微微一顫,王清源心中一緊,聯想起諸脈長老對紫薇天刀的忌諱與沉默; 難道,與這天刀的傳承有關?
王清源按下思緒,決定回來時要向紫極真人請教一番。
……
玄天道山上。
此時,那座號稱可以照見天界之門的天門峰頂。
天門閣頂,清虛道人長身而立,他丰神如玉,純白鑲金道袍隨風輕舞。他目光幽靜,看向遠方,喃喃道:“紫薇天刀的傳承,如此大動干戈;帝星高懸,號令北斗。萬劫不侵,恆古不朽……”
他接連唸誦數遍,眸子越來越亮,最後一步邁出,扶搖而上,他周身元氣外放,彷彿一輪太陽衝破了雲海,要觸及那冥冥之中遙不可及的天界之門。
藏劍谷。
當今天下九州的劍道聖地,為劍修所推崇,也是赤霄劍派的駐地。
赤霄劍派
一座看上去頗為輝煌的劍閣,兩頭琉璃獅子立在硃紅大門前,銅釘碩大,八名劍修靜立大門前,一動不動,每一個路過的修行人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兩眼,心中有止不住的敬畏和好奇。
此刻劍閣內,一座看上去頗為敞亮的演武場上,七七八八圍了許多弟子,他們不敢出聲,都屏住呼吸,看向演武場上那一道飄渺如仙的身影。
這一代赤霄劍派的大師兄,赤霄劍承認的當代劍主,一代天驕玉鴻飛,青年一輩劍修的領頭人 。
玉鴻飛看身前十餘丈外,一顆能有半丈來高的大鐵球,上面雖然鐵鏽斑駁,但依稀可見一道道指掌拳印。
諸多弟子知道,這是派主年輕時練功用的,摻雜了深海玄鐵,其重無比,就是三、四位道基高手齊力,也難以拉動,最重要的是,這鐵球於築基之前的修行之人而言,堅固非常,根本難以損傷。
呼!
倏爾,玉鴻飛動了,他長髮飛揚,淡紅長袍微起,似乎仙氣繚繞,只一步就跨越了十餘丈之地,他驀地出指,伴著金鐵之音,背後一道赤玉劍影浮現,赫然已經有小半個身子凝成實質,隨著玉鴻飛出指,那凝實的長劍一擺,與之合一,結結實實落到那大鐵球上。
鐺!
在諸多弟子震驚的目光下,那大鐵球飛起,嗡嗡作響,一直飛躍過近二十丈,才在這演武場邊緣轟隆一聲落地,將堅固的青石板砸出蛛網般的裂紋,緊接著,諸多弟子就發現,那大鐵球上,一片鐵鏽剝落,除了當年那諸多拳掌印記之外,又多了一道清晰的指印,深達三寸許,比哪一道印記都要來得更加深刻。
“印達三寸,劍主的《南離玄陽劍經》九層圓滿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這是大長老,留著山羊鬍子,身形瘦削,此時目光溫和,立在演武場邊。
玉鴻飛轉身,看向老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哪怕這笑容極淡,落到諸多弟子眼裡,依然似乎天上驕陽明月一般耀眼,且隨著時月的流轉,愈發濃烈與璀璨。
大長老卻嘆息一聲,道:“劍主你性子剛強,劍法如人心,劍經也有剛柔,劍主你卻摒棄不用。”
“剛柔的道理我豈會不懂,陰極陽生,陽極陰生,何必刻意索求,水到渠成才是圓滿。”玉鴻飛道,“長老爺爺,請教第十層,這路又要如何走。”
大長老搖搖頭,道:“《南離玄陽劍經》十層,就是歷代劍主,也沒有幾個人是以十層築基,道可道,非常道,你的路是唯一的,沒有人可以代替,爺爺也指點不了你。”
指點不了嗎?
玉鴻飛抬頭,看春陽愈烈,谷中的桃花似乎開得比往年更早幾天。
……
太原。
這是臨近中州的大城,位於兩州交界,但分屬涼州。王清源下了玉京山,欲回宜城探親,便走官道先至這太原再沿山路回到宜城。
太原城裡的黃酒飄香,哪怕到了這三月天,也十里長街不散。
醉八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