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區,朝倉優子和維德並排走在街道上,穿行於人群之間。
這片城區整體比東區乾淨,黃綠色的臭水安分地在道路旁的排水溝中流淌,街上走動的男女老少也都穿著整潔的布袍。
他們在兩名教士面前排成蛇形的長隊,雙目卻和東區的人一樣無神,眼底透著瑟縮和茫然,動作僵硬有如行屍走肉。
教士捧著盛裝肉塊的透明罐,將匕首遞給面前的信徒。一塊塊血肉落入罐中,紐結成蠕動的肉球。
維德見狀,小聲嘀咕:“不對吧,分食神聖之主權柄的是東區的人,為什麼其他地方的信徒也要捐贈?他們的肉就是普通的肉,能有什麼用?”
朝倉優子注視著眼前的場景,心底織起同樣的疑惑。【禁忌學者】的效果持續作用,她聽到了數不清的哀嚎和哭泣,在腦海底部紛紛雜雜湧動成潮。
“好痛,好痛啊……好多血……會死的,會死的……”
“我媽媽快死了……嗚嗚嗚……她不能再捐贈了,她只剩下骨頭了……”
“我好怕……我不想死……神聖之主真的會救我們嗎?”
隨著那些聲音一聲高過一聲,朝倉優子的眼前開始浮現一幕幕血腥恐怖的畫面,被削去血肉的骷髏在身邊林立,血水和膿水如雨滴落;沒有臉的小孩坐在地上嚎啕,眼珠子掉了出來,混在砂石間四處亂滾。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眼珠旋轉著朝向她,骷髏們也都僵硬地扭轉頭顱,空洞洞的眼眶正對她的臉,白骨森森的手臂向她抓來。
她不願意再看下去了,索性拿起紙筆開始記錄:【神聖之城的北區居住的是比東區富裕的信徒,但在神聖之主和教士們的統治下,貧富的差別被最大限度抹消,所有人都要參與捐贈,哪怕將會為此失去生命……】
維德忽然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提議:“優子,你要不要再挾持一個信徒問一下情況?我總感覺這場捐贈大機率不是常態,你看他們身上都沒有傷口……”
朝倉優子放下筆,看向信徒們的隊伍。剛完成捐贈的信徒布袍被血液浸透,傷口猙獰,血肉模糊,不曾像東區的信徒那樣自發癒合。
他們不曾承載神聖之主的權柄,自然沒有自愈能力,有幾個人已然因為失血過多倒在街邊。如果他們之前也進行過捐贈,身上不可能沒有傷口。
朝倉優子撫了撫眼鏡,問:“為什麼要我去?我記得你給自己的定義是武力型玩家。”
“因為你昨天已經挾持過一次信徒了,用東方的話說就是‘債多不壓身’。”維德攤了攤手,咧嘴一笑,“誰知道做這種事會不會引發麻煩,與其我們兩個人一起承擔風險,不如把風險控制在你一個人身上。”
這話不無道理,但這麼演都不演地說出來,自私得明目張膽,倒是稀奇。朝倉優子忍不住多看了維德一眼,隨即丟下他走向街區角落的視野盲區,抓起一個昏迷在地的信徒,抬手將其拍醒。
“你好,打擾了,明明之前捐贈都是東區的事兒,為什麼今天忽然需要用到我們的血肉了?我到得比較晚,聽漏了很多資訊,你可以告訴我到底是出什麼事了嗎?”朝倉優子不打算遂了維德的意,直接用武力脅迫的手段,故而問得禮貌又耐心。
然後就見眼前的信徒臉上浮現驚恐和憎惡的神情,嘴裡喃喃嘀咕:“你竟然不知道……你是異教徒……”
朝倉優子輕輕嘆了口氣,反手抽出短刀抵住信徒的脖頸:“好了,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
……
東區,賈爾斯坐在屋頂上,眺望北邊的動向。
組隊指環是傅決給的,他不確定裡面會不會留下某些監聽或者定位之類的後手,同時他也並不能完全確定朱莉沒有問題。
先前透過組隊指環發生的對話是他故意放出的試探,北區他暫時是不會去的;溝通完後,組隊指環也被他故意留在了西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賈爾斯從懷裡抓出一把【赫爾墨斯之眼(右眼)】,同時發動了效果。
【名稱:赫爾墨斯之眼(右眼)】
【型別: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