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廢話不多,大部分言語都和靈異知識、副本背景有關,很容易便能從中提取出重要資訊。
清晨時分,她曾憂心忡忡地說:
‘在進入這個副本之前,我就夢見我死了,屍體被放在一個很黑很深的地方,還能聽到水聲,現在我想起來了,那應該就是井裡……’
‘我記得那個夢裡,我的身邊還有很多具屍體,我好像還看到了你……’
這些會是重要資訊嗎?
齊斯心有所感,當下拿起手機進入相機軟體,點了一下鏡頭切換,調成自拍模式。
畫面裡出現的是一張陌生的臉,長相平平無奇,形容憔悴,滿臉胡茬。深陷的眼眶中一輪空洞的眼球幾乎佔滿全部,表面生長著粗礪的血絲。而包括嘴唇在內的其他地方卻蠟黃一片,沒有分毫屬於活人的血色,像極了被醃製過頭的屍體。
手機作為假道具,獨立於這個副本之外,因此能夠不受副本的認知扭曲作用,顯示玩家此刻真實的形象。
如果是平時,齊斯很可能會將此當作普通的扮演類副本的特質,而忽略一些違和之處。
但現在卻由不得他不懷疑了,他的靈魂來到了這具陌生的身體中,那真正的他的身體在哪裡呢?
齊斯將手機收回口袋,漫無邊際地想:看樣子不得不去井底一趟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就有機會脫離團隊了……
“到地兒啦,你們今天也累了,好好進去歇著吧。”徐嫂在路口停住了腳步,抬手一指前方。
沒有人影的巷道乾淨開闊,披紅掛綵的宅院在巷尾隱現,在場的玩家和NPC都知道里面剛死了人,但沒有一人表現出異常。
宅院門沒關,玩家們卻都沒有走進去。杜小宇前腳剛要邁過門檻,見齊斯沒動,便也退了回來,站到尚清北旁邊。
齊斯看著已經往反方向走去的徐嫂,目光再度落到她腰間的招魂鈴上,冷不丁地發問:“徐嫂,您之前不是說把鈴鐺給弄丟了嘛,怎麼又戴上了?”
徐嫂停住腳步,側過臉笑著說:“在砧板上找到啦,原來是老婆子我做飯的時候拿下來了。”
“為什麼要拿下來啊?一直戴著不好嗎?這時戴時不戴的,萬一弄丟了怎麼辦?”齊斯語氣誠懇,好像是真心實意提出建議。
“想拿下來就拿下來了啊。”徐嫂敷衍地回答了一句。
她有些不悅地垮著臉,不再看齊斯,繼續之前的路徑,漸行漸遠。
看著徐嫂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杜小宇嘟囔了一句:“那招魂鈴別是有問題吧,要是好東西,肯定巴不得天天戴著。”
尚清北扶了扶眼鏡,出言分析:“目前看來,招魂鈴有驅鬼辟邪的作用,徐嫂本身是鬼,所以不能久戴。只在送飯時,為了不讓我們發現飯菜有問題,才戴著遮掩一二。”
“錯了。”齊斯擺弄著手機,頭也不抬,“我們知道飯菜有問題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七天時間,我們總不可能一點東西都不吃。”
尚清北張嘴就要反駁,卻聽青年接下去說道:“地點才是關鍵。徐嫂兩次戴招魂鈴,一次是在傍晚來喜兒家,一次是在酒席出事後去喜神廟,因為她知道,那時那地會有鬼怪作祟。”
“徐嫂不是鬼嗎?鬼怎麼會怕鬼?”杜小宇不懂就問。
齊斯掀了掀眼皮,淡淡道:“一來,她可能並不認為自己是鬼;二來,她心裡有鬼。還記得早上她在路上和我們說的那些話嗎?”
杜小宇一愣,很快在腦海中搜尋出對應的語句。
‘咱鎮上有幾次鬧鬼祟,我們一起去娘娘的廟裡燒紙,祈求娘娘的保佑,那些鬼祟就都被鎮井裡了。’
徐嫂沙啞的聲音在腦海底部迴響,尚清北皺著眉道:“喜神廟有鬼祟說得過去,喜兒家怎麼也有鬼祟?”
“喜兒家死過人,而且還是被徐嫂直接或間接害死的。”齊斯將手機換到左手,抬起右手放到眼前,指尖蒼白如常,沒有髒汙,“還記得第一天我們在窗臺上看到的血跡嗎?那應該算是一個很明確的線索了。”
“喜兒是孤女……喜兒的家人是被徐嫂害死的?”杜小宇說出猜想,一抬頭就看到齊斯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看著他。
“你不如猜想得更大膽些,比如,喜兒真的是鎮上的人嗎?”齊斯問了個問題,又自顧自說了下去,“徐嫂讓我們和喜兒一起住在這座宅院裡,僅僅是因為只有這裡有空房子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座宅院本身就是給鎮外來的客人住的,喜兒曾經也是客人?”
“鈴鈴鈴……”來電鈴聲毫無預兆地響起,打斷齊斯的言語。
齊斯垂眼看向手機的來電顯示,【徐雯】二字無比鮮明。
他按下接聽鍵,順手開了擴音。
肝完論文了,獎勵自己寫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