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生在這種亂世,戰爭就總會死人,這一點無法避免,因為甚至就算是他,也有可能不知何時就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了。
他不怨別人,現在連怨自己沒實力都不怨了,他只想把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當做鞭策自己強大起來的動力。
站得越高,張潮就越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若是蝸居在井口之中,世界就那麼丁點,又怎能知曉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更不會知曉天地之外還有著更為廣闊無窮的星辰大海......
那些以為天不過百丈高,站在雄峰之頂便能手摘星辰的絕對沒有去過真正的雄峰,他們的所有臆想說出來都不過是徒增笑料,在嘲笑井底之蛙的同時,他們自己同樣也不過是井底之蛙罷了。
或許對於普通人而言,張潮已經成為了史詩,曾經斬斷過傳說人物達克威爾的一隻手,是在符文之地的歷史篇章中可以留下濃墨重彩的人物。
但是對張潮而言,這點成就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且不提那遨遊在無盡星海中的鑄星龍王,單說那些恐怖的傳奇強者們,無論是深淵領主還是天使軍團長,都是他現今仍需仰望的存在。
曾經他的確面對過這些傳奇,但是每一次他都是險死還生,就算手段盡出,以決死無前的信念去面對那些強者,仍然只能碰得骨折筋斷。
妄自尊大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井底之蛙,那種自負自傲張潮一點都不想要。
就比如說白蘭王,他的野心是大,但是區區史詩......儘管能在人間稱霸,但那又有什麼用?就算讓他達成了自己的目標,在他的眼界之外,更有深淵和天界這兩座大山可以輕易將他粉碎。
沒有實力的野心終究不過是徒增笑耳。
而在天界與深淵這場戰爭的絞肉機中,不成傳奇傳說)根本就與螻蟻無異,也只有成為傳奇才能在這場發生在兩尊龐然大物間的戰場中擁有一絲屬於自己的分量,而不是隻能隨波逐流。
離開剛剛那座建立在滿是紅色石塊的荒原的一等哨站,他們來到了一處叢林,地圖上顯示這裡名為月光林地,是小審判聖城派駐在這裡的雲雀軍團一千士兵中的一個小隊所控制的地域。
同樣是一等哨站,這座哨站的人數卻因為月光林地的特殊性翻了一倍左右,有著三十名全副武裝的天使戰士以及一位百夫長做統領。
星光林地雖然名為星光,聽起來很富有美感,但既然是生長在深淵中的扭曲植物,這種林木自然沒有談不上有多麼好看,只能說是與那些遍地荒蕪的火紅色相比,色彩豐富了一些。
受邪能的影響,這種生長在深淵中的植被擁有著漆黑的樹幹那上面刻印著無數個貪婪的銀色人面,遠遠看去就像黑暗中的群星璀璨。
但若近處一看便會發覺這些銀色人面一個個都猙獰得可怕,比真正的惡魔還要來得更加扭曲兇獰三分。
“小心這種樹的葉子,有毒。”炙心提醒道。
張潮點了點頭,繼續小心地撥開攔路的樹木,偶爾有刁鑽如蛇的樹枝藤蔓向他撲來,也是瞬間被一劍斬碎的事兒。
這種樹木沒有地面上的樹木那樣寬大的葉片,它們的樹枝都是扭曲的,每一片樹葉都鋒利得像針一樣,漆黑一片中帶著一點墨綠,可分泌如同水銀般的液態毒液,用來對付任何一個想要以它們為食的惡魔種族。
而這種毒素就算是對素來以抗毒能力極強而著稱的惡魔都是致命的存在,更別提對天使了,那絕對是見血封喉,在天使剛剛在深淵建立據點的時候,曾經就有不少人喪生在了這上面。
突然,張潮拉住了炙心的手:“別躲了,在你們的身後有一條帶著劇毒的藤蔓,不想死的話就趕緊清理掉那玩意兒。”
“你們是什麼人!”兩名渾身是血顯得狼狽不堪的銀甲女子隨手一劍,乾脆利落地斬落了藤蔓,看那架勢其實早就發現了身後劇毒藤蔓的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