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浮雲站在外頭環顧一番,發現這座建築赫然有幾分老北京四合院的大氣風範。
但是進入裡面的時候,那種從骨子透出的典雅秀氣,天人合一的江南建築風格便緩緩的釋放出來。
別墅裡面的裝修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處處都透著一股民國時期富賈豪門的家居氣息。
唐駿便趁唐衛國進屋換衣服的空檔,很是不厭其煩的給陳浮雲介紹起這個家,說什麼別看這房子老,其實這是實打實的民國留下來的遺產,當年的唐門公館,值老鼻子錢之類的云云。
陳浮雲便笑著聽他扯,時不時的點點頭,表情很放鬆,看那模樣,可是絲毫沒有什麼什麼初次登門的矜持感。
這也許也和他從小的家教有關,他爹便時常教育他,去別人家做客時,不論對方是窮還是富,首先不要太矜持,要像個男人,大方大氣一些。
少頃,唐衛國換上一身月白色便服從樓上下來,正在和陳浮雲嬉皮笑臉扯淡的唐駿頓時又老實起來。
唐家的家宴可謂豐盛,一方民國時期大豪門才能用得起的水晶長桌上,前後擺了十六道風味不一的菜餚,道道色香味俱全,陳浮雲只是稍看一眼,便已食指大動。
他本是吃貨,再加上今天正是吃飯的時候被叫到警局,眼下正是腹內空空如也的時候,面對美味佳餚,他還能勉強保持淡定,殊為不易。
這一回,唐小嫵坐在了他的對面。
“既是家宴,也就不要太守規矩,難得一家人聚聚,你們年輕人,可以隨意些。”或許是感覺氣氛有點凝重,唐衛國淡淡一笑道:“浮雲,你坐我這邊,陪我喝點酒。”
“好的。”陳浮雲燦爛一笑,正要起身,卻被唐小嫵伸手按住。
眼看情形可能會有點不對勁的唐駿立即解圍道:“爸,小陳還是學生,應該不勝酒力,再說他們下午還有課,喝酒也不合適,要不我陪您喝點的?”
“有沒有酒量,得喝過再說。唐駿,你去我書房拿兩支飛天過來。”唐衛國笑笑道:“下午的課就不必去了,我已經在院長那邊給你和小嫵請過假。”
唐衛國盛情相邀,陳浮雲哪裡還有推辭的理由?他微笑著輕輕掙開唐小嫵按著的那隻手,大方的在唐衛國身旁坐下。
唐駿拿來兩支53度的飛天茅臺,起了瓶蓋,酒香四溢,依次給唐衛國和陳浮雲滿上,才坐回座位。
“那麼多年來,你是我女兒帶回家的第一個男同學。”
唐衛國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然後舉起杯,與同時舉杯的陳浮雲碰了碰杯,一口下去,一兩二的酒杯已是直接見了底。
唐駿心底裡已是在替陳浮雲默哀。
這麼多年來,唐衛國考量人的唯一標準便是酒量和酒品。
唐衛國的酒量,唐駿在許多場合都見識過,四個字,深沉如海。
至於陳浮雲,唐駿還真沒看過他喝酒,唐小嫵與他相處那麼久,也一直沒見過他沾酒,想想也應該是沒什麼酒量的,這也是為何剛才按住他,不讓他輕易陪唐衛國喝酒的原因。
這個傢伙,就是喜歡打腫臉充胖子,一會活該你受罪。唐小嫵心裡嘀咕著。
這酒,要是不喝的話,還有迴旋的餘地,若是喝了,也就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希望你這傢伙有點酒量和酒品吧。不然的話,以他的性格,肯定看不上你。雖說對自己的老爸不甚感冒,但是老爸對陳浮雲的第一印象唐小嫵還是頗為在乎的。
事已至此,唐小嫵只能期望陳浮雲這傢伙能有一副好酒量和不錯的酒品。
第一杯酒下肚,陳浮雲只覺得滿腹都是四溢的酒香,甘醇的酒釀如山中的清泉,清冽中帶著一絲絲甘潤的灼熱,都說好酒要品,但是這種牛嚼牡丹似得一飲而盡,卻是也有無窮後味,可見這酒真是上品好酒。
53度的酒,對陳浮雲這種從小便時不時的被老爺子拉住陪酒的傢伙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
要知道,他少時陪著老爺子喝酒的時候,那可是整個陳家村裡頭最烈的高粱酒,裡頭還特意新增了許多特殊藥材。
那種烈酒,聽老爺子吹噓說,即便是山裡面最生猛的狗熊舔過幾口,也就直接醉倒路邊,呼呼大睡。
老爺子的酒葫蘆裡頭卻是常年裝著烈酒,累了喝一口,渴了喝一口,生氣時喝一口,開心了也喝一口,寧無食,不可無酒。
甚至於陳浮雲隱約的懷疑,如果不是那酒太烈的話,老爺子當年患病的時候,以他的體格,如果戒酒的話,應該不至於病來如山倒,常年不離烈酒,實在容易將身體搞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