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衛國與陳浮雲話不多說,觥籌交錯推杯交盞,只片刻時間,一瓶酒已是見了底。
唐駿正要起身再開一瓶,卻被唐衛國揮手示意坐下,他自己親自起開瓶蓋,繼續給陳浮雲倒滿,又給自己的杯滿上,舉起杯,言簡意賅的說了句,唐叔叔敬你,便仰脖將那酒乾了。
陳浮雲照樣也幹了下去。
陳浮雲深知,唐衛國這種喝酒的做派,可見他心裡一直是窩著火的,但是他面上不顯,嘴裡不說,陳浮雲也只能心底裡琢磨琢磨。
在唐小嫵面前,身為爸爸的他自然要給點面子。他和小嫵的關係本就很僵,如果再腦點不愉快的話,女兒以後回不回家,可能都兩說了。
對於女兒的脾性,唐衛國還是很瞭解的,和她媽媽一樣,很執著,自尊心強,怕傷害。
陳浮雲也很理解唐衛國的心思。
自己將唐小嫵也牽連到公安局那種地方去,當爸爸的自然會十分惱火。
想清了這一點,這頓酒,陳浮雲務必要陪到底。
唐衛國喝酒那是海量,陳浮雲的酒量,又豈會小了?若是真的敞開量喝的話,大可奉陪唐衛國到底。
唐駿和唐小嫵的飯量都不大,尤其是唐小嫵,扒拉了幾口米飯,吃了幾口青菜,便已是放下筷子,一雙水眸在唐衛國和陳浮雲兩人手中的酒杯掃視,然後,微微詫異。
唐小嫵見過許多能喝酒的男人,但是像陳浮雲這樣,能夠和爸爸唐衛國你來我往的喝上十幾圈都沒有一點醉意的傢伙,實在是想不起任何一個來。
唐駿已經是來回取了三次酒。
這可是白酒,不是白開水,即使是喝白開水,也有撐肚子的時候吧?連唐駿都有些看不懂這喝得酣暢淋漓的兩人到底是量有多大了。
“爸,醫生說您最近血壓有點高,您……還是少喝點吧。”唐駿實在是忍不住,在旁叮囑了一聲。
唐衛國只是稍稍瞟了唐駿一眼,唐駿便往後退了退,不敢再勸,他可是知道老爺子是啥樣脾氣的人。
陳浮雲這犢子用了老爺子教給他的八成喝酒功力,將非要與他盡興的唐衛國喝得最後必須得讓唐駿扶著才能回臥室休息。
臨了,這犢子晃了晃那杯來不及跟唐衛國幹掉的那杯酒,深深的望一眼那凝視著自己的唐小嫵,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後仰脖喝下。
這一次,陳浮雲莫名的有了深沉的醉意,在搖搖欲墜中,倒在了某個溫暖馨香的懷中。
陳浮雲醒來的時候,已近黃昏,落地窗外的天空晚霞未落,西邊渲染著一片悽豔的紅霞,殘陽如血。
掏出支菸,點上,將落地窗開啟,清風徐來,視野前方的湖泊泛著淡紅色波瀾,一切都顯得很靜謐。
陳浮雲吸著煙,目光越過湖泊,望向前方草坪上牽著一隻白色捲毛犬漫步在黃昏下的裙裝少女,當她緩緩從遠方完全跳入視野,朝他莞爾一笑之際,陳浮雲眼裡泛起一絲柔情。
唐小嫵朝他招手,陳浮雲當即會意,轉身將外衣穿上,往樓下行去。
夕陽下的唐小嫵,穿著一襲月牙白的長裙,如瀑青絲,隨意灑落,一張不加任何妝飾便已是俏麗傾城的精緻面頰,在夕陽中泛著動人的桃紅。
與小嫵同學並肩而行,手肘子是不是碰觸到少女某個柔軟地方的陳浮雲,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看得有些迷醉。
唐小嫵踏著步子,牽著狗兒,也不跟他說話,只是默默的往前走,陳浮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就陪著小嫵同學在草坪的小路上走著。
清閒散步的時間,好生難得。
或許是走得有點累,唐小嫵找了塊乾淨的草叢,合裙坐下,含笑看一眼也陪她一起坐下的陳浮雲,微微笑道:“陳浮雲,你的酒量不錯。”
陳浮雲笑道:“以前在北京混了五年,酒量都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唐小嫵將信將疑的輕哦了一聲,道:“陪我回家,難為你了吧?我爸爸那人,一向都是這種霸道的脾氣,想要被他認可,很難。”
陳浮雲搖了搖頭,淡淡一笑道:“看得出來,你爸很心疼你。”
他話這麼說,心裡其實也這麼想的。
哪個當爸爸的能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呢。
若我是那個要將他女兒娶走的男人,他肯定捨不得輕易的將自己寵了二十年的寶貝交給我手裡,他怕女兒遇到的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男人,怕女兒受委屈。
“是嗎?”唐小嫵幽幽嘆了一口氣,喃喃道:“既然心疼,那他以前為什麼還要那樣呢。”
陳浮雲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心疼的話,也就不會和我拼酒拼得那麼兇了。”
唐小嫵道:“拼酒與心疼有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