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會聽到頭髮落地的聲響。那麼大聲,好似鼓點,每一下都重重的敲打在她心上。
夏銀璇,再見……
“小姐,小姐。”美髮師推了推她,“你的手機好像一直在響。”
“哦,謝謝。”姜楠初從包包裡掏出手機,看了下,是死黨陳卓爾打來的。
“姜楠初!你個死丫頭在什麼地方?”對方的聲音隔著手機都震的她頭皮發麻。
“卓爾怎麼了?我在外邊。”
“你還問我怎麼了。姑娘我今天生日早就告訴你了。你可好,到現在都不出現,打你的手機你死活都不接!快點給我過來。”卓爾氣勢洶洶,完全壓倒了熱鬧的音樂聲。
“對不起,卓爾,真的是有點事情。你們現在在哪裡呢?”她伸手揉了揉突突在跳的太陽穴。
“卡地亞啦,老地方,VIP包房。你給我快點死過來。聽到沒?”見姜楠初認錯態度良好,卓爾口氣鬆了幾分。
“是,是,公主大人,小的遵命,一定最快速度出現在您面前。”她拿出了一貫對付陳卓爾發飆的伎倆。
“哼!算你聽話。快點來。”陳卓爾對她的發飆從來不會超過30秒,這最後一句已經變成了軟軟的叮囑。
卓爾是她為數不多的朋友。只是,這個生日怕是自己最後一次陪卓爾了吧。姜楠初嘆了口氣,正準備收起手機,鈴聲卻又再次響起。都不用看,她就知道是夏銀璇打來的。他的來電,她設定了單獨的鈴音,只為他一個人響的。鈴聲一直在響,她再次嘆了口氣,直接按下了關機的按鈕。
“小姐,已經好了,你看下還滿意嗎?”美髮師,一邊給姜楠初清理碎髮茬子,一邊說。
“就這樣吧。”鏡中短髮的自己,顯得很陌生頭也像一下輕了很多。其實她對是個什麼樣的髮型,本就無所謂。她只是偏執的要剪短而已,只要能看得過去也就行了。再說去晚了,陳卓爾那座活火山怕是真的要噴岩漿給她看的。
“楠初,你個死丫頭到現在才來。”陳卓爾,一邊抱怨一邊向站在卡地亞VIP房門口的姜楠初走來。火紅色亮片的連衣裙包裹著她姣好的身材。標誌性的美麗大波浪的捲髮再加上精緻的妝容,陳卓爾一如既往的耀眼。
“恩,不好意思,有點事情,我給忘記了。禮物過後給你補吧。”姜楠初訕訕的解釋。
“算了,你終於來了,也就算給我的禮物了。”卓爾給了她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拉著她的手說話,“哎??你怎麼把頭髮給剪了呀??不是都打算今生長髮為君留了麼??”
“留了那麼些年,忽然也想換換髮型,改變一下。怎麼?我留短髮很難看麼?”姜楠初摸摸自己的頭髮有點乾乾的說著。
“也沒有啦,比以前精神不少呢。對了,你家夏銀璇呢?怎麼不一起叫過來?”卓爾一邊說一邊朝門外張望。
“恩,他,今天加班。沒時間,禮物我叫他下次給你補吧。”姜楠初的眼睛低垂著看向地面。她不敢和卓爾的眼睛接觸,怕被看出些什麼來。
卓爾似乎有點失望,道了句可惜,便把她往廳裡帶。卓爾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她的生日VIP包房裡人少不了。姜楠初說到底其實是羨慕卓爾的,她有著顯赫的家世,漂亮的臉蛋,惹火的身材,聰明的腦袋。姜楠初有時想,上帝果然還是不公平,怎麼能把那麼多美好的東西全送給這個叫陳卓爾的女人。說起來,她和卓爾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有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可是卻成了最好的死黨。這也能算是一種很大的緣分了。
包房裡的人看到卓爾拖著姜楠初進來了,開始起鬨說姜楠初來晚了應該要罰。
“就是,是該罰,你們先倒酒,我先給她介紹個下新朋友。”卓爾笑著起鬨,然後把她帶到個陌生人前面。
姜楠初總是在卓爾的各種聚會上認識很多人,其實這些人大都不會私下和她有什麼交集與聯絡,就算有,那也是臉上寫好了四個大字:我為卓爾。畢竟他們的世界和她的相差實在很遠,而她又是個貌不出眾,技不壓人的普通黃毛丫頭。
“楠初,你好。”對方落落大方的站起來,伸出了右手。
姜楠初不由得心裡一震,楠初……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她了。她不由得打量起傅澤楷來。
他長的很高,應該超過1米8了。頭髮有些微微的髮捲,蓬鬆隨意,透著些清切的感覺。眉毛長的很有型,斜斜的飛入髮際。一雙桃花眼,清清亮亮的卻透著股子痞痞的味道。筆直的鼻夏,嘴唇厚實飽滿,彎起來的弧度非常好看。他穿著白色的褲子,粉紅色的襯衫。姜楠初從來都覺得粉紅是最不應該屬於男人的顏色,偏偏這個人卻把粉紅色穿的這樣瀟灑倜儻,似乎天生那個顏色就是應該屬於他的一樣。那隻伸出來的手也很好看,手指修長,指甲剪的乾淨整齊。姜楠初伸出手握了上去。他的手很大,包裹住了她軟軟的柔荑,很是溫暖。
“你好,傅澤楷。”她扯著麵皮勉強的笑了一下。隨即不著痕跡的抽出了她的手。
“楠初。遲到就要乖乖受罰。”陳卓爾笑語盈盈的把一個托盤遞到她的面前,上面有三隻略顯矮胖的玻璃杯,裡面盛著琥珀色的液體,酒香四溢,想來度數不低。
傅澤楷不禁有些擔憂,怎麼能讓一個女孩子喝這麼多。他想要伸手去幫,卻被身邊的好友攔了下來。“你可別小看楠初,這個小丫頭那酒量可不是蓋的,比咱倆加起來還強。我妹做事有分寸的,這點酒對她不算什麼。”說罷呶呶嘴,意思叫他只管看好戲就是。
在眾人的起鬨聲中,姜楠初笑了下,隨即手起,杯倒,酒幹。眾人一片叫好聲。三杯烈酒順著喉嚨,滑進她空空的胃中,帶起了一股子燒灼感,胃部隱隱的有些抽搐感。姜楠初才想起,原來今天自己什麼都沒有吃過。因為一直沒有餓的感覺,到是忽略了。現在酒下肚了,卻是有了幾分難受。
包房裡又開始熱鬧起來。唱歌的唱歌,划拳的划拳,卓爾象穿花蝴蝶一般往來期間,姜楠初被幾個卓爾的朋友揪住了一起玩789。她運氣十分不好,篩子到她手裡總是容擲出8和9,於是酒好像水一般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肚子裡倒。胃開始隱隱作痛,她用左手抵住疼痛部位,面上卻依然沒心沒肺的笑著。
姜楠初總覺得有道視線一直粘在身後,看的她背部都開始有麻麻的感覺。按奈不住轉頭去看,卻對上了傅澤楷皺起的眉頭和關切的眼睛。這雙眼睛長的還真是好看,可惜卻長在男人臉上,要是長在個女人臉上不知道要迷翻多少人。姜楠初想著,然後對傅澤楷笑了一下,有轉頭繼續去擲她的篩子。傅澤楷的手卻緊緊的攥了起來,指節有些發白。
又是幾輪下來,姜楠初胃中的隱痛漸漸蔓延成了一場風暴。左手給的壓力已經完全不管用了。胃裡彷彿裝的全是滾水,翻滾沸騰著,燒的她說不出的難受,腦袋也沉重悶熱起來,手心裡全是汗水。姜楠初掙扎著起來和卓爾告辭,推說自己明天一大早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不能陪大家一起瘋了。要先回家。卓爾聽是有正事,到也不好留她,只關注兩句回家小心,要不就打電話叫夏銀璇來接她。姜楠初忙說不用,說是最近他忙,讓他好好休息好了。卓爾笑笑的說以後再好好聚,便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