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宗中虧欠過什麼嗎?”陸嫁嫁問。
寧長久道:“我也不知什麼是虧欠,當初騙過南承的玉牌,拿去換了不少丹藥以助修行,但我以劍體的心法要訣相贈了,我還故意戲弄樂柔讓她捱了打,不過也是她有意捉弄我在先……”
邵小黎嘖嘖稱奇,“老大不愧是你!”
陸嫁嫁也笑了,“原來這些事都是你做的啊?”
寧長久也自嘲地笑了笑,道:“不過這兩者應該算是交易和玩鬧,若說真正的虧欠,四峰中,我最欠的應是嚴舟。”
嚴舟是當年看管書閣的師叔祖。
當初他以外門弟子身份每日去看書,嚴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說,還有意與他交談,要贈他機緣。後來他更是在他睡夢時偷學了天諭劍經,其後四峰有難,嚴舟一朝悟道,尋到了劍經,破峰而出,以死力挽狂瀾,最後更將劍經交給了他。
陸嫁嫁知道這些事,問:“嚴舟師叔一生自囚於書閣,嚴峰死後,他再無親人了。”
恩欲報而人不在,徒留遺憾。
寧長久嘆息道:“世事總也如此,強求不得。”
陸嫁嫁道:“可若是羈絆斬不乾淨,金身也難免不純粹。”
寧長久笑著寬慰:“世上本就無真正的圓滿,也無純粹的真仙,我在登上神位之前是人,登上神位之後,也依舊是對抗黑暗的人。”
邵小黎看著他,眸中盡是笑意。
陸嫁嫁問:“那天窟峰我們還回去嗎?”
“回去看看吧。”寧長久說:“但不要耽擱太久,我要儘快去一趟趙國皇城。”
陸嫁嫁不解道:“去趙國皇城做什麼?”
寧長久道:“我還欠一個老道人一枚銅錢。”*
……
湖風安寧,水面生波,三人在湖邊聊了一會兒,又說到了劍聖的事。
劍聖泛舟北冥已不出世,司命與諸多高手馭劍去尋,但形勢恐怕不容樂觀,以劍聖之能有意要躲,幾乎不可能殺死。
“等到還道結束之後,我先去一趟南溟。”寧長久忽然說。
“南溟?”陸嫁嫁神色微異,“你與縹緲樓樓主不會……”
寧長久立刻否認,“我前世不至於這般不檢點……當初我在骸塔廢墟得到了一些線索,說不定有東西藏在南溟,很有可能與當初的燭龍有關。”
陸嫁嫁道:“可是神話故事裡,燭龍早已在死後被眾多古龍分食了。”
“我也不確定那是什麼。”寧長久這樣說著,心中的直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陸嫁嫁沒有再問,她看著滿天璀璨的繁星,雖覺很美,但如今知曉了許多天地秘密後,她知道哪怕是這片星空都未必是真實的,因為人們無法在大地上觀測到十二顆神主之星的位置。
邵小黎陪著他們走著,插不上什麼話。
繞著湖邊走了一圈,三人回到了熟悉的木草堂中。
堂中只有一張臥榻。
邵小黎立刻道:“老大,你今夜與嫁嫁姐睡吧,我,我去外面鋪張席子就好。”
寧長久與陸嫁嫁都表示了反對。
於是最終商議下,三人一道上了床榻。
當然,他們只是純粹的睡覺歇息,因為床榻太小,甚至也感受不到太多的幸福感,只覺得有些擠。
寧長久之前昏睡了好幾日,此刻對於睡眠並無太多的需求,他被擠在中間,一動不能動彈,只好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腦海中開始了對於金烏神國建設的構思。
要建造一個完整的神國,首先要擬定好神話邏輯,將神國的由來一步步完整地敘述出來。
金烏神國的由來是什麼呢?節點又該選在哪裡呢?
寧長久仔仔細細地梳理著塵封中的所見,擬定著神話的節點,這些節點皆是神柱,不得有大的紕漏,否則就會像當年白夫人的酆都神國那樣,在洞悉歷史或者親歷過歷史者的注視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