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今日吃得並不多,他憂心忡忡地問道:“對了,師尊到底交代了什麼?”
陸嫁嫁先將十二神國開啟的原理簡單描述了一番,隨後說道:“師尊主要說了三件事,一件是今年十一月十五日,可能會有一次天狗吞月,師尊以月驅動鵷扶國,若天狗吞月,鵷扶國將會短暫地失去力量,屆時白藏若不顧一切出逃,恐怕很難阻止,而且暗主也隨時可能召出其他國主……總之,贏下白藏只是開始,後面還有很多麻煩。”
寧長久點著頭,面色沉重,他原本以為白藏之後的兩年至少是平靜的,卻未曾料到天狗吞月這般的變數。
劍聖尚在人間,隨時可能獲得暗主的力量,為內憂,暗主高居天外,隨時可能點亮神主的星辰,為外患,如今的形勢遠比他們最初認知的要嚴峻許多。
寧長久問:“那我們應當做什麼?”
陸嫁嫁道:“師尊交代了兩件事,一是讓你還道於南州,斬去羈絆,二是修復金烏神國,迴歸王座。”
邵小黎在一旁聽著,忽然敬佩道:“老大真厲害。”
“怎麼了?”陸嫁嫁問。
寧長久笑了笑,道:“這也正是我這些天做的事,關於還道與構築神國一事,我自身也是有感知的。”
陸嫁嫁微笑道:“原來你都清楚了,那看來我真的是白跑一趟了呀。”
寧長久道:“哪會呢,嫁嫁千里迢迢趕來說這些,便是一顆最大的定心丸了。”
“好了,少阿諛我了。”陸嫁嫁道:“總之時間刻不容緩,由不得耽擱,今夜好好想想,你前些年都做過什麼虧心事,明日起一一嘗還。”
“這些年啊……”寧長久閉上眼,認真地思考起來。
陸嫁嫁微嘲道:“總不會是問心無愧吧?”
寧長久也自嘲地笑了起來,道:“那些年我剛剛甦醒,雖有意避世,可總覺有種如歷夢幻般的虛無縹緲感,所以我有意留下過一些不大不小的因果。”
陸嫁嫁回憶道:“最大的因果就是那個雨天,我撞進你的小院吧?”
那時候她還是一心向劍,道心通明的年輕女劍仙,除衣療傷雖情非得已,她也有意自我慰藉,卻還是在心中激起了不小的波瀾。
寧長久認真道:“嫁嫁不是因果,是機緣。”
“嗯,你也是我的機緣……”陸嫁嫁輕聲說。
邵小黎在一旁聽著,總覺得該離開的是自己,她默默吃著飯,感覺自己精心烹飪的飯菜都沒那麼香了。
陸嫁嫁看著邵小黎,問:“小黎與我夫君近日相處可好?”
邵小黎一驚,總覺得主母大人話裡藏刀,她立刻道:“我與老大是清白的,不信……不信……不信的話小黎也沒辦法了。”
她聲音弱了下去。
陸嫁嫁以筷子指著桌上的韭菜,山藥,菠菜以及一旁採摘好的桑葚,問道:“那為何滿桌子都是這樣的菜?”
邵小黎無辜道:“這些菜……有什麼問題嗎?”
陸嫁嫁想了想,淡淡道:“沒什麼問題。”
終於吃完了飯,三人的心情也輕鬆融洽了許多,邵小黎提議去湖邊走走,兩人應了下來。
夏日的夜色裡,三道人影踱步湖邊,看著湖面上鋪起的青萍,心中所思所想各不相同。
“當初嫁嫁就是在這裡等我的。”寧長久腳步微停,指著地上茂盛的青草,道:“那裡過去還有一個小飛空陣。”
陸嫁嫁露出了悵然之色。
“是啊,沒想到一轉眼,令人聞風色變的深淵,如今都成了風景宜人的湖泊了。”
“嗯,想來以後南荒也不會荒涼。”
兩人在湖邊行走著,回憶著當初在這裡留下的點點滴滴。
他們曾在這裡分別,也在這裡重逢,曾在這裡以指代劍比試,也曾一同抱膝依偎望月,也修過單人或者雙人的道法。鍛劍煉體,渾然不知歲月。
那是最為純粹和快樂的日子,明明沒過多久,尚可追憶,故地重遊時看著月色下粼粼的湖光,卻總有恍如隔世之感。
邵小黎靜靜聽著,低著頭,心中滿是羨豔。
“蓮田鎮我今日已去過了,糾葛已經斬清,明日我們一道回諭劍天宗吧。”寧長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