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她伏在床頭,用帕子都止不住嗚咽聲。
關於立秋的畫面在腦海中一幕幕閃現。
剛出生沒多久抱在懷裡的乖巧樣子,學會走路後的活潑好動,長大後鬧著穿新衣服的臭美模樣,母女之間因意見不合吵架的樣子......
現如今再也看不到她了。
“我的立秋啊——”想到再也見不到女兒,她終於忍不住哭喊了出來,“我可憐的女兒......”
陶大善回來拿東西,誰知進了屋卻見妻子在裡面偷偷哭泣,心中頓時一陣刺痛。
女兒走了,妻子難受,他心裡又何嘗好過?
嘴上不說,但家裡少了一個人,時不時想起來就會感到一陣痛心。
他嘆氣,走過去摟著她安慰道:“桃花,你也不要難過了。這輩子是立秋和我們沒緣分,她福氣薄,早早地就走了,下輩子一定還來當我們女兒。”
“立秋命苦啊......”這話把她心中隱藏的悲慼都勾了出來,她哭得更加厲害了。
“我們還有兒子,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他啊。”陶大善拍著她的背勸說道。
她搖搖頭,哽咽道:“立秋才十歲,都沒享過幾天福......她要的新衣服都還沒有做好,竟就這麼走了!”
他這才發現床頭擺放著一件做了大半的衣服。
鵝黃色的細布料子,做成的夏衣穿著舒服又涼快,顏色鮮嫩,最是受小姑娘喜歡,桃溪鎮上的女孩子們都流行穿這樣子的衣服,這衣服針腳細密,現在只剩下縫邊就完成了。
看著這件衣服,他不禁睹物思人。
立秋這女兒從小就愛美,脾氣不是很好,這衣服應該就是上次吵著要的新夏衣。
沒想到現在衣服快做好了,人卻沒了。
陶大善沒安慰到妻子,反倒把自己的傷心引了出來。
立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依照村裡鄉俗,未成年的女孩子過世了不能造墓立碑,他們也只能在家族墓地旁偷偷立一個衣冠冢。
一個小小的墳堆在那裡,他們在世時還記得去打理,等以後他們也過世了,誰還記得有立秋這個人,到時候恐怕就真的成了無人記得的孤墳了。
他眼眶漸漸紅了,卻仍安慰道,“立秋她......唉,都怪我們沒有把她教好,才讓她左了性子,起了害人的心思,最終害了自己,喪了命。”
“不,才不是!”她突然激動起來,抬頭對著他喊道,“我的立秋是最好的,她怎麼會想著害人!一定是白明萱亂說!是她把我的立秋推下河害死的!”
“你們被她矇騙了,我卻不會。我的女兒我知道,她不會害人!”
“白明萱!白家!他們害死了我的女兒,我不會放過他們!”
“桃花,桃花,”陶大善擔心地看著她,搖著她的身軀道,“你醒醒!這都是立秋她自己作的孽害了她自己啊!”
“若不是她起了那害人的心思,她怎麼會......你怎麼能這麼想!你......唉......”
她低頭垂淚,不再哭喊,只小聲哽咽著,時不時拿起帕子擦一擦臉上的眼淚。
陶大善心中長嘆一聲,靜靜地陪著坐了一會,見她平靜下來,以為她想開了,便拍了拍她肩膀走了。
等到他離開後,桃花才緩緩抬起頭,露出一雙淬毒般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