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著,他又抹了一層黑泥。
劉杏兒問:“東大爺,你這黃泥的,黑泥的是在幹啥啊。”
東大爺許久沒有和人聊起瓦作那些事了,笑呵呵的一吐而快。
“這兩種可不是一般的泥,這黃泥啊,是石灰和黃土和的,黑泥呢,是用白灰,麻刀,松煙一些用料和的,這樣不僅是顏色好看,也不會影響下次修繕,而這鋪設瓦,也是要看天公作不作美,抹完黃泥就要看這乾溼程度,找準時機來鋪設,而掌握這份經驗,那就需要花上幾十年了。”
劉杏兒聽的認真:“這其中的講究還真是深了……”
業大爺刨著木料也搭腔了幾句:“就是一扇木門,那也是有各種個樣的花紋,各種各樣的結構組成的,有變異雙交四脘紋,米字錦地紋……”
劉杏兒看著這兩位大爺,感慨這些手藝工人超出尋常人千百倍的熱情,也想念起自家的姥爺。
她記得自己在過生日之前還幫姥爺家的泥瓦翻新成了彩石金屬瓦,那是家居公司和她介紹的產品,她尤其的記得,忍不住和東大爺,業大爺說起來。
“以前我做過一個夢,夢到天上的房子,用的瓦片壽命長,顏值高,又輕又抗震,天上的人都叫她彩石瓦。”
東大爺和業大爺對視了一眼,笑的合不攏嘴:“你這丫頭可真是會做夢啊!”
蘇正弟也抹了一把汗,哈哈笑道:“你不會真把自己當仙女了,你這腦袋瓜夢的都是些啥!我們怎麼都聽不懂啊!”
劉杏兒的目光放的很遠很遠,想起那些遙遠的人遙遠的事,也只能淺淺一笑而過。
幾日之後,東大爺和業大爺也就完工了。
福來客棧不過是修繕了一下門頭,就蓬蓽生輝而朝氣勃勃,這一切完全取決於東大爺和業大爺的功勞。
劉杏兒和蘇正弟站在門頭感嘆,這老師傅就是老師傅,尋常工匠還真沒辦法比較!
唯一不足的就是那舊牌匾……
就福來客棧的那點財力,劉杏兒就算是想破腦袋也沒辦法換新的牌匾了,好在那牌匾只是老了一些,只要好生的清洗乾淨,掛了紅彩,就可以以全新的姿態來待客了。
劉杏兒的成就感得到很好的滿足,福來客棧再不需要以低價引進住客了,這就是一個新的起點。
她美滋滋的,鎮上噼裡啪啦的鞭炮聲一陣又一陣的好不熱鬧。
劉杏兒嘀咕了一句:“什麼人啊!居然搶我們福來客棧的彩頭!”
只見那些湊熱鬧的人紛紛往金峰客棧趕,嚷嚷著:“當今狀元給金峰客棧賜牌匾了,大家快去瞧瞧吧!”
劉杏兒想起自己和金峰老掌櫃說過的話,沒想到還真被自己給說中了,覺得新奇的很,拉著蘇正弟也要去金峰客棧。
她倒是要瞧瞧,這新科狀元究竟是誰!
劉杏兒遠遠的就看到,金峰客棧的門前舞獅舞龍的,鞭炮齊鳴,裡三層外三層烏壓壓的都是人。
劉杏兒拉著蘇正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那人群當中,她一眼就認出了那狀元郎,正是那白中立,他高冠朝服一齊加身,身後還有一大批侍衛護送,氣勢不凡。
他沒有忘記老掌櫃對他的一番恩情,果然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親自給金峰賜了牌匾掛了紅彩。
另外,大南客棧的黑臉掌櫃扣押了上京趕考的學生,被白中立一干人告上了朝廷,聖上大怒,下了聖旨讓白中立親自動手封了那大南客棧,還將背後那些替他撐腰的齷蹉勢力一併剷除了。
黑臉掌櫃一行人被侍衛扣押的抬不起頭來,他從劉杏兒身邊經過,頭垂的更低了,悔恨莫及。
劉杏兒倒沒心思注意他,她在那群御林軍裡尋了個眼熟,很快就認出了李彪,她喜出望外,衝他揮了揮手,李彪就和同行的人打了個招呼,抽出了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