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實話。”他眼中含笑,“這裡的佈置是幾年前定下的,如今你來了,自然要弄些新的。”
“幾年前?”宋緋奇怪。她記得一路過來時,別莊的整體感覺也沒多少年頭,尤其是墅群區更是嶄新,怎麼鍾時暮能幾年前就在這裡有房子?
“哦,忘了告訴你,整個別莊由市光開發,所以我可以提前看到圖紙。”
倒也……不奇怪?宋緋記得,情人湖那邊的一整片工地也是被市光包下,不由露出了“你真是個大戶人家”的眼神。
鍾時暮失笑:“這也是你的。”
“可你佈置的時候都沒想到我。”宋緋撇嘴。她可不傻,這麼一圈看下來,除了還未開封的女士護膚品以及衣物外,連她的一件私人物品都沒有。
難道說……這地方,以前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緋倒也膽子大,想到就問:“你以前在這裡幽會?”
鍾時暮正喝著水,聞言猛地嗆住:“幽會?”
宋緋點頭,大搖大擺地找了個單人沙發坐下,翹著二郎腿,腳尖一點一點:“我可是很有經驗的,以前也知道不少叔叔伯伯外面養過人……當然了,我這麼說呢,不代表我大度,相反,我小氣的很。”她說著,咧開嘴露出森森白牙,“以前就過去了,我也不問,如果被我發現以後有誰……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嗯,請便。”
“要是有人給你告狀呢?”
鍾時暮放下杯子走過來,身子微微俯下,胳膊筆直地撐在她身邊,將人牢牢鎖在胸膛與沙發之間。
“鐘太太,這是你的權利。”他氣息溫軟,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你願意出手,我求之不得。”
晚飯是叫人送到小屋來的,吃完後,宋緋在客廳裡倒騰出了幾張電影碟。
這是工作人員放置的,鍾時暮沒有看過,便隨便從裡面挑了一張,結果剛放出來就後悔了——《卡薩布蘭卡》。
一個女人與兩個男人的愛恨,被大時代裹挾得那樣無奈與酸楚。宋緋看到最後不由溼了眼眶,正抽著鼻子,就聽身邊鍾時暮哼了聲:“如果我是裡克,我只會讓伊爾莎離開。”
宋緋眼睛一瞪:“那他丈夫怎麼辦?”
“戰爭,自然是要上戰場的。”鍾時暮道,“我會與他一同上戰場,當然,我希望他死。”
宋緋一肚子的傷感頓時消失:“拜託,裡克是個紳士!”她嚷嚷著,很不滿意地指責道,“還有啊,你居然喜歡覬覦人妻?這也太不道德了!”
“我是指電影。”鍾時暮冷靜道,“再說,如果我是裡克,我無論如何都會趕上那趟列車。”
宋緋愣了愣:“那樣……就沒有衝突感了呀。”
“人的遺憾可比電影來得要多,如果一開始就抓在手裡……”鍾時暮彷彿陷入沉思,片刻後,倏然轉笑,“算了,至少現在……”
他的話咽在喉嚨口,沒有再說。
等又坐了一會,宋緋便感覺到睏意,便去衛生間洗澡,等繫著睡袍出來,客廳裡已經沒有人了。
她找了一圈,發現人已經進了臥室,正背對著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邊。
“看什麼呢?”宋緋奇怪。
鍾時暮回頭,不知是房間內本來就光線昏黃,還是由於角度關係,他眼中的神采被平白無故消減了大半,只餘下了漆黑幽深的色澤。
然後,他伸手:“過來。”
宋緋毫無戒心地走過去,手剛伸到半空,卻被他陡然一拽,天旋地轉,等回過神時,她整個身子都被壓在了玻璃上。偏偏鍾時暮力道控制得又極為巧妙,冰涼的觸感只用微微擦過她,就能帶出她心中不可名狀的戰慄之感。
“看,多漂亮。”他附在她耳邊,道。
外面怎麼能看得見?
宋緋又好氣又好笑:“這麼黑呢!”
她想轉身,可身後的他卻俯得更低,聲音喑啞:“我是說,現在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