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珊比宋緋更快地跑過去，曲起手指敲門，一下，又一下。開始時，房裡沒有任何動靜，她接連不斷地瞧，說話時連哭腔都出來了：“……爺爺，求您放過我爸爸好不好，求您了！”
求鍾衍麟……放過鍾正澤？
宋緋慢幾步過來，正巧聽到話尾巴，眼睛不由向門口一轉，正與拉開門的鐘時暮對視在一塊。
兩人同時愣了愣。
鍾時暮乾脆把門全拉開，但人堵在門口，目光彷彿不經意掃過宋緋，最後看向鍾文珊：“大喊大叫，沒個樣子。”
鍾文珊不敢硬闖，但又不可能扭頭走，就這麼站著不說話，可宋緋已經看見她眼裡閃著淚光，估計再僵持稍許，就會直接崩潰大哭。
“她也是著急了。”宋緋走到鍾文珊身邊，拍著她肩膀，眼睛越過鍾時暮與門框的縫隙，看到鍾正澤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
難怪鍾文珊會哭。
就聽鍾時暮淡淡道：“緋緋，你帶她下去。”
宋緋的手一頓，不等開口，房裡鍾衍麟卻發了話：“緋緋來是吧？進來好了。”
鍾時暮一下子抿住嘴，轉而扭頭：“爺爺。”
“進來而已，剛才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那邊，鍾衍麟有些不滿，頓了頓，又道，“正澤，你先回去，公司的事情看時暮安排，不要放心上。”
鍾正澤點頭，轉身走出來，快途經鍾時暮的時候，鍾時暮突然伸手拉了宋緋一把，宋緋猝不及防，踉蹌一下，正好被鍾時暮穩穩摟住。
鍾正澤陰鶩地掃過來，對鍾文珊語氣不善道：“走。”說完，自己直接大步邁向樓梯。
鍾文珊抹著淚，也不看宋緋他們，趕緊跟上。
宋緋目送這對奇怪的父女倆一前一後下樓，腰上突然一緊，回頭，見鍾時暮淡淡看著自己：“別讓爺爺等久了。”
在既有印象裡，宋緋從沒來過這間象徵著鍾衍麟絕對領地的屋子。
當然，她覺得自己沒必要與鍾衍麟談事情，畢竟萬事還有鍾時暮在，所以，對於鍾衍麟突然要她進書房，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看看鐘時暮，他在聽完鍾衍麟的話後，又很快淡定如常。
宋緋覺得，或許自己應該可以放心？
她心裡打著鼓，進去後沒說話，任鍾時暮將她引去坐下。
然後，有傭人上來沏茶。
“不用續了。”鍾時暮卻擺手，“反正您也不會耽誤我們太多時間，直接說吧。”
傭人不知所措，鍾衍麟哼笑，叫人出去，等門關好了，才看向宋緋：“緋緋，如果沒記錯，這好像是你第二次進來了。”
第一次是哪次？
宋緋當然不可能問出來，她端坐著，依舊微笑，連眉頭都未動分毫。
鍾衍麟不以為意：“上次不歡而散，你別放心上，人老了，有時候脾氣上來收不住。”
“您可不是脾氣一下子上來。”鍾時暮道，“爺爺，您想說什麼，別繞圈子，直接說吧。”
鍾衍麟閉了閉眼，語氣沉沉：“你還是心疼她。”
“她是我的妻子。”鍾時暮伸手拉住宋緋，微微使勁，五指與她交纏緊握，像是從心底裡縈繞出了溫柔與繾綣。
“但你還有市光。”鍾衍麟輕咳，“市光是我的心血，既然交由了你，我便希望你能好好對它，不要用它冒險。”
他一字一句說得極慢，伴著老人特有的嘶啞，莫名讓宋緋生生聽出了不適。
而很快，她便發現這不是自己無的放矢。
“所以，你想利用正澤去給龍牙灣下套，我便不能不管。”鍾衍麟說著，目光陡然銳利，看向宋緋，“唐斯涵這個人，你很熟，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