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開啟,裡面赫然一雙平底鞋,軟軟的觸感,完全不用擔心新鞋傷腳。
“不用了吧?在老宅應該不會走多遠的路。”
“鍾總說,雖然您最近身體不好,可其他人也不會牽就您,為了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換上。”
這意思難道是……鍾家其他人還不知道她懷孕這件事?
宋緋腦子轉過一圈,迅速彎腰換上鞋子:“好了。”她拿手扶住盒子,語氣有些緊繃地問,“還需要我做什麼?”
老吳從後視鏡裡看見,反倒笑了笑:“您不用太緊張,以防萬一而已。”
宋緋點頭,沒說話。事實上,她哪裡會擔心,就算真有人想害她,也不至於在她赴鍾家家宴這個節骨眼上,這不是不長眼睛嗎?
於是,車一路平穩過去,等到地方,鍾時暮早站在那裡。他親自拉開車門,拿手擋著宋緋頭頂,小心翼翼唯恐被撞到,又在人站定後,將她胳膊彎進了自己的胳膊肘。
宋緋想掙開,可剛動了稍許,就聽耳邊低聲道:“大家都在。”
她只好作罷。
宋緋難得參加鍾家如此齊整的家宴,除卻鍾正澤一家三人外,還有幾位據說是在鍾家旁支極有話語權的長輩。
宋緋一一見過,禮貌招呼。
有鍾時暮在邊上,其他人自然不敢對宋緋怎麼樣,相互客套了一會,就聽傭人來說開飯。
等人都進了餐廳坐好,鍾衍麟才被扶著下樓。他坐在上首位置,左手邊排著鍾時暮與宋緋,右手邊是旁支那幾位,再往下,才是鍾正澤一家。
看來,鍾正澤大約是犯了什麼事,被髮配邊疆了。
宋緋深諳看破不說破,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剛盯著菜發了幾秒鐘呆,就聽鍾衍麟示意大家舉杯。
她心裡一下子有些慌。
按家宴習慣,給所有人斟滿酒才能算得上有氣氛,可宋緋被腳下平底鞋一提醒,卻倏然記著自己還懷孕這件事。
但如果直說不喝,恐怕會引來懷疑。
用什麼辦法才能躲過去呢……
宋緋想來想去想不出,便在心裡安慰自己,懷孕初期適當喝點,應該對身體還算有益。迅速唸叨了幾遍,這番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話便成了她的主心骨,於是,她便有了勇氣去拿杯子,結果還沒碰到,就被人直接斷下。
“二叔,這酒……成色不對吧?”鍾時暮捏著酒杯,對頭頂光影輕輕一晃,水波紋順勢散開,一圈圈地暈染出酒紅色的餘韻。
鍾正澤語氣不善:“時暮,你什麼意思?”
鍾時暮擱下杯子,對鍾衍麟道:“爺爺,我記得二叔還有幾瓶好酒放在酒窖,似乎還是法國酒莊的限量款……今天難得幾位長輩都在,怎麼還捨不得拿出來了?”
鍾正澤大怒:“你——”
鍾衍麟卻深以為然,招手叫來管家去拿,可管家卻附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宋緋捕捉到了那邊的不對勁。
但鍾衍麟聽完再看向鍾時暮時,依舊擺著與剛才別無二致的和藹:“你就別開你二叔玩笑了,都是有年份的酒,還非要爭個先後?”
“難道二叔把私藏都帶走了?”鍾時暮微微一笑,“您早說啊,我那兒還有幾瓶。”
宋緋心裡一激靈,擔心被發現懷孕的心思驀地全轉移到鍾時暮的膽大妄為上面,她甚至看了眼鍾正澤,原本表情就不太妙的他,如今已然青了臉色。
其他幾位還想打哈哈圓場,可鍾時暮直接招來傭人,把酒杯往對方手裡一擱,冷冷道:“既然成色不好,我看也不用喝了,萬一出點什麼事,反倒是我們的錯了……您說是不是,爺爺?”
可問這話時,鍾衍麟依舊眉目不變,等聽完後,竟也願意四兩撥千斤地略過。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