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只開了一盞立式燈，光線沉靜卻微薄，鍾時暮半個身子在陰影裡，臉被分割出一明一暗的色澤。
“你說什麼？”宋緋不確定地盯著他。
“色，誘。”他一字一頓，“你猜對了。”
宋緋臉騰得躥紅，眼睛瞬間飄開。
可耳邊熱氣還在源源不斷：“還想知道什麼？”
宋緋試著張嘴，卻發不出聲。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被強行架上蒸鍋的蝦，偏偏還是小火慢燉，從身到心一寸寸地感受著如何被鉗取拿捏……
不行，不可以！
宋緋陡然清醒，沒等開口，雙手先一步扶在鍾時暮腰間：“這樣嗎？”
她歪頭挑釁地笑，還刻意在他腰上摸了一把，而鍾時暮不動聲色，眼神介於明暗邊界，叫人難以捉摸。
第二天，因為賽事原因，宋緋要去JeN工作坊，鍾時暮恰好同路，便把她一起捎帶上。
鑑於得與倪潔琳碰面，宋緋自然打起十二分小心地收拾自己——外披墨綠色小西裝，中間卡著條同色束腰，內襯則是黑色上衣與卡其色齊膝裙，整個人優雅得恰到好處。
不過，在與鍾時暮同出門時，她又默默落後了幾步。
停車場內，鄒利文原本只是下車給鍾時暮開門，不料看見宋緋這樣婷婷嫋嫋地過來，不禁呆了好一會，直到聽自家老闆輕輕一咳才回過神，趕緊低頭鑽進前排。
宋緋沒注意，等車開了一段時間，才覺得車內氛圍有些詭異。不過想起昨晚與鍾時暮的那場，當然不願意與他交流，便伸手敲敲前面副駕駛，問：“鄒利文，最近和雨瀾聯絡過嗎？”
這倒不是宋緋沒話找話，她確實想起來，自己已經很久沒與任雨瀾見過面了，而任雨瀾似乎也很忙，除了在偶爾朋友圈po幾張工作照片，基本查無此人。
鄒利文還在提心吊膽，聞言首先看了眼後視鏡，鍾時暮正看向窗外面，似乎沒注意宋緋的話。
於是，他老老實實答道：“沒有。”
宋緋哦了聲：“我記得你們上次好像不太愉快。”
上次？鄒利文腦子靈光，一下子想到他與任雨瀾在酒吧的不歡而散，一時有些訕訕：“她怎麼連這個都說……”
“還沒和好？”
“這個，說來話長……”
“我們還有多久到工作坊？”
鄒利文看了下時間：“十分鐘。”
“剛好，簡單說說嘛。”宋緋雙手搭在膝蓋上，笑咪咪道，“我還從沒聽過你們的故事？”
鄒利文冷汗都要下來了，眼睛又瞟向後視鏡。
這一次，正與另一雙毫無表情的眼睛對個正著。
他抖了，常年跟在鍾時暮身邊形成的警覺性正在告誡他，別搭話，不然鍾時暮可能下午就會把他發配到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
可鄒利文越不吭聲，宋緋就好像越興致盎然：“說說嘛，我也好幫你——”
她話沒說完，耳邊倏然傳來一聲輕哼：“管這麼多做什麼？”
宋緋很不滿地看過去：“至少人家願意回答我，哪像某人……”
她意指昨晚，鍾時暮自然聽出來，朝她側身道，用與昨晚如出一轍的曖昧勁反問：“是你沒有繼續，怪我？”
對面頓時噤聲。
確實，昨晚沒能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