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緋抵達阿姆斯特丹的時候是下午,稍作休息,便被鍾時暮帶出去吃飯。
這次出行,全程只有他們兩人。
冬天並不是出遊的好季節,雖然沒有陵州那樣冷,但走在街上還是會有涼意悄然襲來。宋緋不由裹緊大衣,沒走幾步,卻見鍾時暮對自己說了聲“稍等”,便往街邊走去,不多時又折回來,手裡拿了頂毛線帽子。
“戴好。”他言簡意賅,直接上手。
柔軟將腦袋結結實實罩住,屏障堅實又溫暖。
稍晚出了餐廳,整座城市雨霧朦朦。
宋緋扣緊帽子,扭頭看鐘時暮。雨絲不留情面地濺上他臉頰,很快濺染了水氣,可他恍若未覺,徑自走了幾步後,才感受到她的目光,看過來:“怎麼了?”
宋緋:“當心生病。”
他只是搖頭,不說話。
宋緋莫名有種感覺,彷彿鍾時暮自踏入阿姆斯特丹以來,周身氣氛便染上了不自知的沉鬱。
是因為這座城市嗎?
宋緋不知從何問起,在經過一排高懸的裝飾燈下面時,突然拉住他胳膊。
“你等等。”她匆匆說完,轉身就跑,不多時回來,手裡多了頂與自己頭上如初一轍的毛線帽子。
“給。”宋緋遞給他,末了補充,“我是怕你著涼。”
她說的是真心話,可鍾時暮卻沒有動,黑漆漆的眼睛直盯著她,除了愈濃的墨色,辨不出任何別的情緒。
“鍾時暮?”宋緋疑惑,把帽子往他手裡塞了塞。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飛馳的摩托擦過街邊,濺起接連不斷的水花,鍾時暮彷彿一下子驚醒,身後手攬住宋緋的腰,將人往自己身邊輕輕一帶。
旋轉之間,霓虹傾瀉一地,而此情此景中,她眼裡有異國的風景,也有異國的他。
此後幾天,他們在阿姆斯特丹閒逛,直到十二月二十四日。
這天陣雨,早上起床後,宋緋就把帶的長柄傘拿出來,不過鍾時暮沒給她機會,等在酒店餐廳碰頭吃完早餐,直接把人帶到了運河邊上。
“坐船?”宋緋脫口,眼睛不自覺地打量了一下鍾時暮。
一身黑色正裝,結果告訴她是來看運河?
相較宋緋的驚詫,鍾時暮則平靜地嗯了聲,拉她上去。
遊船只有頂棚遮擋,剛開出一小會,雨點便劈里啪啦地砸下來。
宋緋正用遊船自帶的耳機聽導覽,一時間被打擾得完全聽不清,只好悻悻把耳機摘下。她抬頭看對面,鍾時暮靠著椅背,頭微微偏過,沉默地看向外面。
宋緋也跟著扭頭。
陰沉的天幕之下,橋樑橫貫,冷色森然。
她看了會覺得無聊,瞟到一邊船屋,對窗戶邊的花花草草起了興趣,片刻後突然問:“現在裡面也能住人?”
鍾時暮看過來:“一直可以。”
“有點想試。”宋緋滿眼憧憬,撐著頭道,“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好奇這裡。”
“這裡?”
“嗯,以前看過一部007,邦德就在這條河上開船追擊別人。”她說著,忍不住笑,“是不是很奇怪的記憶點?”
“不是。”鍾時暮搖頭,可手敲了下隔開兩人的桌面,“不過,你會不習慣。”
“說的好像我住過一樣。”
他似乎蜷了下手指,微微垂眼,片刻後才淡聲道:“我住過。”
鍾時暮說話間,雨漸漸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