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嬰當然也不敢得罪於魯國,只好修書派使臣前往魯國。說明自己的處境艱難、不敢出兵的理由。
魯莊公自知形影孤單難以拯救紀國,但想到姑姑在信中可憐巴巴地述說與父親齊桓公的關係,還有那眼巴巴求救的期盼,大難中的如泣如訴,又推辭不得。於是就在猶豫間派出援救之兵。國君的態度直接影響著士氣,大軍出發變得沒有作戰動機,更無作戰士氣。
魯軍北上救紀國,大軍行至滑地,趕上連日暴雨。主帥便在下令在滑地留宿三天。在滑地期間大兵議論紛紛,都覺得此一去與齊軍作戰勝算不足,且有天意阻隔,更無作戰意志。於是幾個主帥商議還是保全自己的隊伍為好。魯莊公所派出援兵在滑地滯留三天後不戰而返。
紀武侯一連幾天不見魯國援兵來紀,心中正在猜疑,得報魯軍從滑地返回。心中不禁大失所望。紀國朝廷上下更加惶恐。齊國大軍以盤踞所佔據的三個城邑,虎視眈眈于都城,紀武侯內心幾近崩潰了。儘管紀武侯與上次齊釐公率聯軍入侵一樣。採取了放棄周邊死保都城的策略。但是沒有援軍都城死守也是要死啊,敗局已定。
此時紀國朝政已經成為分裂狀態,一方要抗戰到底,一方堅持投降。而且隨著魯國退兵,堅持與齊襄公對抗的人都緘口不語了。而以紀國國君紀武侯的弟弟贏季為代表的投降派呼聲越發地高了。
紀武侯自知自己再也無力迴天了。那一夜就來拜別宗廟,大哭一場,時至半夜開門出城,帶上自己的嫡系親信出城而去,從此不知所終。
紀國失去了國君,只有贏季主持朝政了。
贏季問群臣:“滅國與生存,哪個更重要?”
諸大夫一直表示:“生存更重要。”
贏季說:“如果能保住紀氏宗廟,我就豁出去給齊襄公下跪磕頭了,屈節又算什麼?”
諸大夫都點頭稱是。贏季就差人寫降書,表示自己願意帶領紀國國民做齊國的外臣,條件是齊軍允許其保留紀氏宗廟。
齊襄公見紀國已經表示投降就答應下來。
於是齊襄公率兵至紀國城下,贏季率大臣出城跪地投降,贏季遂將紀國國璽及土地戶口等,舉過頭頂、盡獻於齊襄公面前,並叩首於地,祈求寬恕。
齊襄公收其版籍,在紀氏宗廟前,當著贏季及群臣之面連殺了紀國三十戶老小以血祭九世前怨。並以人頭面南排列,以遙寄對先祖齊哀公亡魂的祭奠。
紀武侯之妻,魯莊公之同父姑姑紀姬當場驚悸而卒。
齊襄公命厚葬紀武侯夫人,以表示對魯國的尊重。
夫人隨駕之胞妹叔姬,是昔日隨從姐姐嫁與紀國國君的魯桓公另一個妹妹。見姐姐猝死,抱住姐姐的遺體痛哭不已。齊襄公得知該女也是魯桓公之妹,便上前安慰,並答應送她回魯國。
叔姬聽後,不再哭泣,面對齊襄公的殘暴面無懼色,義正辭嚴駁斥齊襄公說:“婦人之義,既嫁從夫。生為紀君之婦,死為紀氏之鬼,怎麼還能有迴歸之路!”
叔姬說罷抽刀自刎。
原來叔姬早有準備,姊妹倆見夫君逃離,自知自己無生的希望了。各自準備了了解自己的手段,只是姐姐未等用自殺就先斃命了。叔姬義無反顧跟隨了姐姐。
齊襄公見叔姬倒在血泊之中,目睹叔姬姐妹雙雙遇難,深有感觸,命令將魯國姐妹厚葬。
魯莊公聽到紀國淪陷,兩個姑姑相繼而死,且死得如此大義,禁不住流下感動悲傷的淚水。可憐的兩個女人,紀國國君保護不了她們,自己作為內侄也未能保護了她們。
周莊王七年,公元前690年,紀國淪亡。
齊襄公終於報了九世先祖之仇,還了其祖齊莊公、其父齊釐公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