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兒秀眉微蹙,深深吸了一口氣,暗地調勻內息,努力將那份灼痛壓下。
她有點心虛,不敢接觸冥皇咄咄逼人的眼神,垂眸低聲道:“我只是想再去一次那兒,我只能從幽冥地域過去,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所以冒昧前來,這是最後一次了,我希望證實一件事,還有找回我的木盒。”
冥皇嗯了一聲,自懷內取出一個木盒,遞到她的面前,道:“是這個嗎?我已為你取回。你沒有必要去那兒了。”
媚兒又驚又喜,伸手接過,木盒和昔日一般無異,她低聲道:“是,你給我找回來啦?謝謝你了。”
她輕輕摩挲著盒面,眼淚止不住滴了下來,感到木盒有些異樣,心中一動,忙伸手將盒子揭開,不禁一呆,裡面竟是空空如也。
媚兒抬眸望向冥皇,失聲問道:“盒子內的東西呢?我記得那天它已經開啟了,裡面是有東西的。”
冥皇臉色微變,避開她充滿疑問的眼光,低聲道:“沒有,我找到它時,就是這個樣子的,或許你那時頭疼得厲害,眼花看錯了吧!”
媚兒捧著盒子,努力回憶當日的情景,那時她雖頭痛欲裂,但確是看到盒內一片粲然金光,這錯不了的。
她掙扎著站起來,滿臉乞求地望著神情漠然的冥皇,道:“不對,我看的清清楚楚,裡面是有東西的,一定是失落在那裡了,明琛,哦,冥皇,請你允許我再去一趟那兒,好嗎?這是我孃親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一定要把它找回來。”
冥皇十分無奈地望著她,對她的固執甚感頭痛。
媚兒走前一步,還待再懇請,腳腿卻忍不住打起顫來,冥皇皺了皺眉,伸手扶住她,道:“你現在連站都站不穩,還瞎忙些什麼?”
媚兒勉強一笑,挺了挺背脊:“我沒事,休息一會便好了。”
冥皇望著她被火光映的紅撲撲的臉,柔聲道:“你聽我的,不要再去琢磨那個鬼蜮了,那是一片怨念之土,以你目前的身份,沒必要再去胡思亂想,我這就送你回去,在你的世界裡好好地活著。以後千萬不要再來這裡了,上次我跟你說過,一個人的運氣不是每一次都這麼好的,你不相信.....”
他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有點揶揄地道:“可惜我身邊沒有鏡子,可以讓你看看如今的狼狽樣子,我手下的人可不認識你,他們遵循的是遠古定下的規矩!雖然你自身能量不弱,但落在我幽冥地域的險惡環境中,是沒有任何優勢可言的。”
媚兒咬著嘴唇,別過頭望著不遠處那片洶湧的火海,嘟嚷了一句:“這是因為他們不講道理,不讓我走,硬要逼我入火海。”
腳又不爭氣地發起抖來,她勉力提了幾下真氣,只覺氣海空虛,只能緩緩坐下。
冥皇淡淡一笑,上前執起媚兒的手,凝神看著腕上的碧玉鐲,眸光多了幾分暖意,輕聲道:“幸好你還戴著它,否則我不會知道你又闖進來了,你可知道,如果我剛才來遲半步,你可能早已葬身於這片煉火中了。”
媚兒把手一掙,伸手欲把那鐲子褪下來,低聲道:“我這次本想順道將這鐲子還給你的。”
冥皇哦了一聲,沒有說話,他輕輕將媚兒的手拂開,澀然道:“既然送了給你,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媚兒神情尷尬,低聲道:“這是你的物事,我該還給你,明琛,既然現在我來了,你可否再許我一個例外?我向你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好嗎?”
冥皇斷然搖頭,語調清冷:“為何你不去求你的夫君?他是天域之主,你有什麼疑惑,理應去問他。”
媚兒語噎。
冥皇若有所思地望著神情倔強的媚兒,道:“其實,他不允許你去,也是為了你好,你何必自尋苦惱呢?那個地方於你而言,只不過是一場噩夢,好啦,這次我不耽擱你的時間了,現在就送你回去。”
媚兒用手撐著發燙的地面,詫異地看著他:“一場噩夢?你為何這樣說?你是否知道一些和我身世有關的事情?我這二十多年,一直活在迷惘中,這盒子內的東西和我身世有關,我是一定要尋回來的,明琛,求你了,讓我再去一趟金陵遺址,好嗎?”
冥皇神情漠然,他是鐵了心將她送回青銅門內,她既然自幼便遊離在金陵家族的圈子之外,如今更貴為天宮的女主,那何必再去追根索源?
揭開這個困惑,你只會跌落一個痛苦萬分的漩渦中,就連生命,也隨時會被巨浪擊碎,這又何苦呢?
若他能在她未嫁前與她結識,那自是另一番的思量,可他遇見她時,一切已是太遲,縱心生傾慕愛戀,也只能獨個品味,她將是他這一生遙不可及的夢幻精靈。
她在無意中闖入自己的世界中,給自己留下一份悠長的念想,但僅僅是一份念想而已。
但他仍希望她能在自己的世界中安好快樂地活著,不要捲入那些殘酷的抉擇和爭鬥中去,他也希望那個擁有著她的人,能好好相待於她,前世的仇恨就讓它隨著時間的流逝永遠消失在廣闊無垠的時空之內,讓活著的人不再揹負著這副沉重的歷史枷鎖。
他望著她微微一笑,伸出手,輕聲道:“來,我們走吧!”
媚兒心頭一沉,冥皇此刻的神情很溫和,但拒絕的態度卻甚是決絕,她不甘心地望著他,正想再度出言求懇,忽覺體內那股灼熱又開始燃燒,全身頓時火燙起來。
她不想在冥皇面前示弱,但那火卻越燃越旺,她只覺得難受到極點,整個人好像就要被燒熔裂開,不由得低低呻吟了一聲,無力趴伏在地上。
冥皇有些意外,走近她身邊,俯身扳動她的肩膀,低聲道:“你怎麼啦?”
媚兒眉心緊蹙,啞聲道:“熱,好熱,我好難受!”
冥皇望了她一眼,面色忽然大變,一伸手將她抱入懷內,她此刻就如一個正在燃燒的火爐,灼熱燙手,那嬌美柔嫩的臉頰上,已泛起了一片詭異的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