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祖廟殿宇軒昂,氣勢宏麗,香菸繚繞,100餘僧鹹集於此,拜佛誦經,超度戰死的清軍。
酒宴開始之前,還有一場唇槍舌劍,把三方的矛盾解決,否則酒宴之中,軍人什麼混賬話都敢說,到時就會傷兄弟部隊的感情。
李國樓協同副將李運捕,劉銘傳協同副官馬海晏,劉明燈協同副將傅先楚,都要為各自利益,爭個你死我活。
才來臺灣不久,趕上蘭花城戰役的閔軍副將徐文秀,都司徐玉昂,也要湊熱鬧,他們是要向李國樓要賞錢。
銘武軍、建武軍從李國樓那裡獲得上百萬的銀元,徐玉昂也從李國樓那裡獲取二十萬銀元。
打仗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一支軍隊除了有轄區的地方財政支援,還需要兵部、省會、財團支援。
臺灣戰役出力最多的是福建,福建巡撫丁日昌傾盡一省之力,支援臺灣人民,一個省的賦稅都用來打仗,還向《請進來銀行》借貸了五百萬銀元。
財團就是李國樓控股的《請進來銀行》,李國樓已為臺灣戰役,投入一千五百萬元,用這些錢,重新武裝了各路清軍,廣攬臺灣民心,讓那些吃裡扒外的生番幡然悔悟。
有了李國樓鼎力支援,臺灣人民才會同仇敵愾,槍口一致對外,反抗大清殘暴統治的臺灣少數民族大起義,才燃起火苗,很快便熄滅了。
這些軍閥背地裡,會說李國樓壞話。
“繡花枕頭一包草。”
“毛都沒長齊,哪懂軍務啊。”
但這些軍閥心裡清楚,沒有李國樓支援,臺灣戰役打得不會這麼順利,半年不到的時間,就消滅了三萬多精銳日軍。
李國樓戰功卓著,深得清軍將士愛戴,這才讓人信服,像劉銘傳這種打出來的戰將,才會在言行上尊重李國樓。
一行八人進入啟聖祠,李國樓氣定神閒,居中而坐,八名高官,人模狗樣,各懷鬼胎,各自就座,侍衛上茶之後,八人抿一口茶,潤一潤喉嚨,展開一場唇槍舌劍。
李運捕年紀甚輕,強忍著怒氣,首先開炮:“大劉鎮臺,恕在下唐突,要知道攻打琅嶠港,需要水陸並進,這軍事方案早就協商好了,我早就與沈葆楨商量好行動方案,你為何自說自話,派遣聶士成攻打琅嶠港。”
劉銘傳咳嗽一聲,沒有應聲,李運捕這種小人物,過去是他的學生,不需要費他口舌,自有人替他圓場。
副官馬海晏長得魁偉,年紀才三十出頭,蓄有八字須,過去也是新武堂教官,看著李運捕成才,一步一步被李國樓重用,李運捕火箭速度般的高升,馬海晏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打心底看不起李運捕官運亨通,抬眼道:“李運捕,我們銘武軍與新武軍骨肉相連,師出同門,何必分一個彼此,學生以為然焉。”
李運捕一下矮了三截,低頭喝茶,不敢出聲了,劉銘傳也是他的師座,這裡沒有他的發言權。
李國樓早就料到這種場面,李運捕還是太嫩,與這些老狐狸較量,為時尚早,還需歲月的磨礪,他在大西北見識過左宗棠麾下的戰將爭功,互不統屬的將官,說翻臉就翻臉,那是把傢伙都亮出來。
李國樓坦然處之,不緊不慢的喝茶,把頭轉向劉明燈。
劉明燈同樣心急火燎,建武軍是臺灣主人,理應為收復臺灣失地多做貢獻,至從李國樓來到臺灣,一直把建武軍當做偏師,他就沒有撈到過像樣的戰功,大兵團作戰,沒輪到過建武軍,只有“火燒排家崖”,才讓他揚眉吐氣一回,可這不足以彌補他喪失國土的重罪,國恥就是他帶給大清的,解放琅嶠港戰役,就是建武軍證明能力之戰,建武軍決心要當敢死隊。
劉明燈不顧身份,禪了禪官袖,單腿跪在李國樓面前,納頭便拜:“李總指揮,請你成全我吧,讓建武軍功打琅嶠港,要不然我不活了,我保證在一個月裡,拿下琅嶠港,請李總指揮看一下建武軍的戰鬥力。”
不等李國樓回話,劉銘傳拔地而起,怒喝:“賢弟啊,龜山的日軍那是塊硬骨頭,還有好幾萬日軍啊,你不守好防線,萬一讓日軍突破防線,李總指揮部署的鎖城戰術,不是功虧一簣了嗎,你要分清輕重緩急,不要自毀長城啊。”
副官馬海晏插話道:“我銘武軍不用一個月攻破琅嶠港,最多二十天就拿下琅嶠港,我敢在這裡寫下軍令狀,李總指揮,你就靜候佳音吧。”
閔軍副將徐文秀按耐不住,吼道:“李總指揮,恆春河沿岸的炮臺,交給我吧,我保證在十天之內,徹底肅清日軍炮臺,對付日軍炮兵,沒人比我在行。”
這下李運捕急了,挺身而起,肅容道:“李總指揮,新武軍五千官兵,整戈待命,全部休整完畢,就等著打仗了,下官不說大話,讓新武軍攻打琅嶠港,給我十五天時間就夠了,保證做到以最小代價全殲頑敵。”
啟聖祠裡拔劍弩張,七名將領都望向李國樓,但見李國樓已沒適才的雍容大度,愁苦的表情一覽無餘。
李國樓長嘆一口氣,揮一揮手,說道:“諸位稍安勿躁,都請坐下說話,原本大家互不統屬,就有些溝通不暢,現在如此喧囂,不是要炸營嗎,我知道自己沒有李鴻章、左宗棠那般服眾,我制定的戰術部署,沒有紕漏,一直在打勝仗,可是你們還要爭功,置我於何地啊。”
七名將領一看李國樓的表情,紛紛入座,不再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