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斜睨道:“你說呢。”說完李國樓邁著大步走出大門口,連這種事也要向他詢問,置他於何地。
李國樓為包一同做事,從來是先斬後奏,“生祠”“雲夢碉樓”“一千五百畝良田”,長官連問都不問一聲,全部由他包辦,這樣長官才會把他留八里莊,讓他跟隨長官一起發家致富。
吳工屯心領神會,不懂可以去問隊副艾海,踮踮跟隨李國樓身後,也去檢視村外人流。
八里村如今缺人,需要僱農和築路、修房人員,招聘榜文四鄉八鄰張貼,連“仇家”七里屯鄉民也來應聘。
冬青、孫月帶著幾個人,面試鄉民,合格人,十二人一組被人帶入村裡,不合格人,當場被淘汰,場面有人歡喜有人憂,老熟人叫一聲,就錄取了。
李國樓見怪不怪,沒有責難手下人辦事有欠公允,他辦事第一選擇,就是便宜自家人,看見一個三十幾歲瘦弱男人挑著擔子,擔子裡面還有兩個小毛孩,身邊一名難看之及婦女,被“僱主”冬青刷掉了,一家四口無精打采挑起擔子準備離開,大人罵娘,小毛孩哭。
“驢球子,哭個鳥啊,天下只有闖王向著俺們老百姓!”
“小吳,去和冬青說一聲,那家人收了吧。”李國樓用手裡馬鞭指了指方向,看著於心不忍。
“哎。”吳工屯嘴上不好反駁,心裡想就這種貨色,扛木料要把腰閃了,僱傭一名大人,拖來一大家子,輕聲附耳道:“李隊長,你還是別看了,要不,歪瓜裂棗都要到八里莊安家落戶了,影響八里莊品種!”
“哦,我不說,我不說,只此一例啊。”李國樓不去看排隊長龍,幫人要量力而為,優勝劣汰原則農村裡同樣適合。
冬青領會意圖,一甩馬鞭,“啪。”一聲響,清脆聲音咋耳,使用動作和李國樓一模一樣,揚聲道:“哎,那名挑擔人,別走,大爺看你一家子可憐,僱傭你了,***鄉巴佬,別以為用陝北話罵人我聽不懂,再罵人話,老子抽死你!”
那名挑擔男人反應有點慢,愣原地,還想到底怎麼回事,醜陋婦女反應倒是很,推一把邊上男人,小黑臉擠出幾道皺紋,裂開齙牙,說道:“孩子他爹,東家要你了,還不給東家謝恩!”
“哐嘡。”一聲,瘦弱男人把擔子一扔,兩個小毛孩也不管了,跑到冬青面前跪下,哭訴道:“多謝冬大爺,我一定好好幹活,我非常勤勞,可以一天干到晚!”
“去去去,排隊去,本大爺沒閒工夫看你們表演,下一個。”冬青不耐煩打發窮棒子,要聽好話立馬一籮筐,長官李國樓他身後看著,冬青神色嚴峻,對工作一絲不苟,挑人好似選千里馬一樣,排隊長龍里,身高馬大人,首先被拉出來,連排隊也不需要了,直接被僱主“冬青”選出來了。
李國樓看著這一幕,突然感覺像是科考,大清帝國考進士,還有一項特例,名曰“大挑”,就是沒有考上進士貢生,還有一條做官道路,由吏部根據其人相貌應對挑選,一等人當官用,二等人以教職用,這是大清創舉,挑選人很少,一等選三人,二等選八人,相貌魁偉者挑一等,其次挑二等,俗稱“八仙”,一般六年才選一次,等於二三屆科考,才有大約十一名落榜生,成為幸運兒。
像李國樓若是“大挑”,身高夠了,差不多一米八身高,屬於高個子了,相貌也不差,只差一點威儀,就是沒有三縷鬍鬚,一等是輪不上,二等希望很大,這條路也很難,上千名落榜生,要對自己相貌有信心,這才會去吏部參加“大挑”。
李國樓不去理睬那些“歪瓜裂棗”,同情心氾濫會被手下人看不起,他目光掃向那些高大健壯農夫,有一名大高個,引起了李國樓興趣,臉上有烙痕一名細眼寬臉瘦高個,分明是蒙古部族逃奴。
這名身高超過一米九,三十歲左右漢子,一張臉飽經風霜,已有一道道深深溝壑,李國樓行進到面前,灑然而笑道:“哎,傻大個,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部族人!”
“嘿嘿嘿嘿。”這名大高個張開大嘴傻笑道:“官爺,我叫巴特爾,喀爾喀蒙古族人,我沒犯案,官爺,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巴特爾,你別蒙本官,能從漠北逃到這裡來,連蒙古草原也不敢呆,你會沒犯案,你本事倒是挺大,會不會摔跤啊。”李國樓有一個心病,他摔跤鬥不過姚錯手下隊副張子棟,這讓他很沒面子,總想找回場子。
“會,達喀爾草原耐拉那達慕大會,我拿過名次。”巴特爾低下頭瞅著李國樓,不知這名長官打什麼主意。
“哦,很好,和我摔跤,贏了以後跟本官,做本官隨從,輸了種地去。”李國樓揮動馬鞭,讓巴特爾跟著他到苞穀場去,想試試巴特爾是否有真材實料。
“長官,跟你話,能吃飽飯嗎。”巴特爾不好意思開口,瞅著李國樓身形,上下打量著,已知李國樓是練家子。
“巴特爾,你一頓吃多少啊。”李國樓掃視著巴特爾高瘦身形,怕是餓成這樣,牛羊肉多吃點,巴特爾會往橫向發展。
“嗯,半飽話,二斤,吃飽話,一桌檯面吧。”巴特爾撓頭,不敢往大了說,沒底肚皮給他惹了多少禍。
“贏,就讓你每月吃四頓飽飯。”李國樓暗自惱怒,長官金口玉言,不能反悔,遇見一個飯桶,讓他徒呼奈何。
“好嘞,長官,那我和你摔跤。”巴特爾挑起一根扁擔,扛起隨身物品,跟隨李國樓身後,扁擔上還懸掛著風鈴,叮叮噹噹鈴聲,伴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