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徐階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張凡回到房間中的時候,映月剛剛收拾好一應事務,兩人都是連夜趕路,一夜沒有休息,映月還好,精神很是不錯;張凡剛才也是被徐階的家事擔憂,無心歇息,如今事情暫有定論,睏意也是立時湧上心頭,不過張凡還要給恩師張居正去信查問事情,他挺著有些難以睜開的眼皮打算磨墨寫信。
映月看到了,趕緊過來接過墨條幫張凡研磨。
“一路上累了吧,”張凡看到映月那張白皙俏臉,精神突然間好了很多,睡意也消去了不少。
“我倒是沒什麼,倒是凡哥看樣子困得很啊,”映月看了張凡一眼,微笑著說道。
“人們常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想之前我也是隨軍出征過的,那時候連著兩三天沒睡也是常事,甚至在被韃子追殺之時,連續幾天幾夜都不闔眼也不覺得有所睏倦,如今當上了這錦衣衛的指揮使,本應更加繁忙才是,卻讓我再也熬不住這份難了,”張凡開口說道,言語之中頗有些自嘲之色。
“凡哥不必妄自菲薄,”映月說道,“映月想來,被人追殺之時,任誰也是睡不好的吧,如今凡哥權利日重,所需決斷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重要,更加要小心謹慎,不可有一絲錯亂,所以凡哥也要好好休息,皇上派你來此地徹查開關稅收,卻讓你早來了一個月,不正是變著法給凡哥休息的機會嗎,”
張凡看著映月那如畫般的身影在自己身旁專心地位自己研磨,心中不由得生出幾許感慨,開口說道:“月兒,你我一起時間雖不長久,卻也經歷了許多事情,甚至出生入死也曾有過,只是自從五毒教的事情發生過,這些日子我確實感到了你有一些與往日不同的樣子,告訴我,如今的月兒究竟在想些什麼,”
映月聽了張凡這一番話,身子不由得一震,正在研磨的手也停下了動作,硯臺中尚未變為墨汁的清水與漆黑的墨溶在一起,彷彿顯示出映月內心的迷茫和慌亂。
“凡哥,映月……”映月喃喃地說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張凡見到她這番模樣,輕柔地將她拉進自己懷中,溫柔地撫慰著她,絲毫不帶一絲情慾。
“不要說話,”張凡的下頜輕抵在映月的香肩之上,在她耳畔輕聲說道,“我知道月兒心中在想些什麼,是不是因為你姐姐……”
“凡哥,不要再說了,”映月突然大聲地阻止了張凡繼續說下去,聲音之中已經帶上了梗咽。
張凡不用再看也知道她必定已經雙目溼潤,他沒有再說她姐姐的事情,而是說道:“月兒,你知道嗎,在我的心目中,有個名叫映月的姑娘,她是如此的美麗動人,而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她的那份玩世不恭、那份頑皮,不管她遇到什麼,不論是身陷險境還是險些喪命的時候,她都能夠微笑著面對,這是她最吸引我的地方,可是現在的她,臉上雖然依舊帶著微笑,我卻能看出來,她內心之中的掙扎和無助,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那份神采了,”
映月聽著張凡的話,雖然沒有再出聲,身體也不再顫抖,可是張凡卻感到自己保住她肩膀的手臂上,漸漸有水珠滴落,透過並不厚的衣料滲進去,感到了一片溼潤,張凡並沒有用手帕,而是親手為映月拭去淚珠,口中說道:“不要哭,在我心目中的月兒永遠都不會哭泣,她永遠是微笑著的,答應我,以後不管如何,都要微笑著,我不想再看到那張泛著淚光的面孔,那讓我很……難受,”
映月慌張著摸去淚水,這才回過頭來,張凡依然能看到她那張美麗俏臉上的淚痕,而更多的則是那種煥發自內心的微笑。
“你想通了,”張凡問道。
“嗯,”映月點了點頭,說道,“映月這幾日想了很多,雖然心中不甘承認,卻也是知道,姐姐遭了一輩子罪,卻都是為了我,如今姐姐依然仙去,映月卻是要好好地活下去,若是映月現在就去見姐姐,怕是姐姐也不會開心的,”
張凡這才知道他是完全想通了,心裡也不由得開心起來,說道:“這才是我的月兒,”
二人溫存了一會,映月突然想起張凡還有信要寫,趕忙起身繼續研磨,口中還問:“凡哥,究竟是什麼事情如此焦急,非要此時書寫信件,映月看凡哥已經睏倦的很,和不休息過後再行……”
“此事十分急切,已經不容等待了,”說道此事,張凡也是皺起了眉頭,“月兒不必擔心,我自由分寸,此番只是寫信去往京中詢問老師一些事情,耗費不了多少精力的,”張凡雖然嘴上說的輕鬆,但是心裡卻哪有這般平靜。
映月也能看得出他心中十分煩惱,只是她對此事也無能為力,只得專心為張凡研磨,不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