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霧腹部的疼一陣一陣的傳來,她半跪在地板上,雙肘撐著床,勉強才直著身子,艱難的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容燼並未聽她繼續解釋,而是將手裡的另一份檔案扔在了她面前。
尖銳的紙張邊角擦著女人的臉頰飛過,她來不及躲避就被劃傷,臉頰一陣生疼。
檔案沒有署名,她伸手翻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漸漸凝固。
上面都是許耀光的劣跡,容燼細緻的一條條列了出來,行事作風跟上次他將宋青見的賬單給她時一模一樣。
這個男人永遠理智的可怕,表面上是容氏的甩手掌櫃,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是容氏扶不上牆的爛泥。
但暗地裡,這個男人將一條又深又狠的支線插進了每個人的底部。
在他的眼裡,每個人都難以遁形。
宋霧的手指漸漸泛著涼意,她不知道,容燼這些年在暗處到底收集了多少這樣的內容,又有多少容氏的交易是在她的盲區裡悄然進行的。
而容燼此時此刻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宋霧,你或許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些。”
宋霧捏了捏手指,輕聲說,“我不清楚你有這些。”
相互扶持數年,她從未了解透容燼,也從未被容燼當作自己人。
但是,就算她知道容燼有許耀光的命門,她還是會做與昨天一樣的決定。
腹部的疼痛讓她攥緊了手,冷汗一點一點的被逼了出來,宋霧埋著頭咬牙,但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而攥緊的拳頭,落入男人眼底卻變了一番味道。
女人喃喃的說,“我知道了……”
容燼淡淡的斜睨了她一眼,並未從語氣中聽出什麼不對,權當是宋霧正在生悶氣,於是開口,“知道了,就趕緊走。”
這裡是藍水灣,是宋霧從來就沒有理由住著的地方。
宋霧張了張嘴,乾裂的唇滲出一絲紅色,鐵鏽的味道在唇齒間蔓延,很久很久後,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好。”
數年來,她低眉順眼應“好”已不是一次兩次,而是深入骨骼,難以戒掉。
宋霧對容燼,像是從來沒有反骨,永遠都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容燼眼看著她沉默將大衣披上,沉默的將鞋換好,又沉默的離開,一時間像是他一拳悶聲打在了棉花上。
那天虞夏含著淚委屈巴巴的找他時,控訴了宋霧對她的種種罪行,撇開添油加醋的成分,虞夏手臂上的淤青讓他稍稍詫異。
家教好,處事溫柔,性格淡淡的宋霧,他是怎麼樣都無法跟“打架”這個詞扯在一起。
那女人表面上總是平淡的樣子,實則不知是否野心勃勃,對一切東西都虎視眈眈,寧死都要逞強拿下許耀光那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