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看見這玄衣無垢的時候,寡人嚇了一跳,以為那玄國主當年沒死。”楚闔將葉輕嬈為他剛滿上的酒一飲而盡,“這兄弟倆長的當真是一模一樣。”
“早些年便聽聞這玄國主有個弟弟,沒想到居然傳聞是真的。”燕淇在席間若有所思,“可是,他為何會出現在帝都。”
“國主是在哪裡遇見這玄衣無垢的?”葉輕嬈好奇的看著楚闔,楚闔嚴肅道:“王宮大內,天子左右。”
“這玄衣無垢是如何從一個並不存在的傳聞,搖身一變到了天子左右?”燕淇疑惑著忘了飲盡酒杯中的酒水。
一旁的葉輕嬈若有所思:“會不會當年死的玄國主是這並不存在的玄衣無垢,而如今帝都的玄衣無垢便是當年的玄國主?”
“居士的意思是,這玄國主根本沒有死?”燕淇接話道,一旁有些微醺的楚闔笑了:“這個待會再說,咱們先喝幾杯。”
話音落下,楚闔開始為燕淇斟酒,令燕淇倍感惶恐:“使不得,國主使不得。”
楚闔:“今日是家宴,席間無君臣!”
燕淇:“為臣惶恐!”
楚闔:“那就喝一杯平復下心情。”
話語間,楚闔也欲為葉輕嬈斟酒,由於二人之間有些距離,葉輕嬈趕忙雙手捧起酒杯。楚闔見狀笑道:“近日,涇渭關以北似有西霽軍隊在活躍,不知居士對此怎麼看?”
葉輕嬈:“涇渭關以北乃是聞名天下的荊棘森林,所有進去的人或動物都不可能活著出來,與荊棘森林相鄰的則是絕龍山脈,跨過絕龍山脈便是咱們東霽的夙國。近期聽聞夙國消失多年的儲君已歸來,想必此事應與他有關。”
楚闔:“右相怎麼看?”
燕淇:“臣以為,西霽的軍隊是在故布疑雲,絕龍山脈縱貫九霄,荊棘森林又稱不歸森林,若是當真有什麼動作,也不該是在涇渭關北活動,而是該在涇渭關以西。之所以在涇渭關北製造動靜,想必是在旁敲側引天下人留意這夙國儲君已歸的訊息。”
楚闔詫異:“此話怎講?”
燕淇:“據說,這夙國儲君已成為北陸颯部之君侯,如今又坐擁近六千甲的赤焱武士,不久前墨國與夙國戰事剛平。按照現在的局勢推斷,未來墨國與夙國必有一戰,想必這西霽是想等咱們東霽再亂一次,以趁火打劫。”
當燕淇提到赤焱武士的時候,楚闔的目光落到了葉輕嬈的坐席上,此時的葉輕嬈正往賓客席那裡看去。
經過剛才的短暫交鋒後,葉輕嬈的注意力時不時會被洛紫菱的一舉一動所吸引。洛紫菱聰明且謹慎了許多,但這不意味著她放棄了對孟簡的探查與試探,她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和孟簡獨處的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極其短暫。
此間席上,孟簡狼吞虎嚥,吃慣了粗茶淡飯,偶爾吃一次山珍海味難免會剋制不住難看的吃相。一旁的白薔看不下去了,直接將不少美味從孟簡的面前移到了此時有些悵惘的顏菁案上,希望他可以稍稍收斂一點。一來二往後孟簡不開心了,試圖從白薔筷下爭奪這些美食,可是孟簡哪裡爭得過白薔?結果一個不留神,便因為手伸的過長沒把持住平衡而落入水裡。不慎落水的孟簡激起的水花,濺入鄰座賓客案上的碗筷裡,以及新衣上,可謂是洋相出盡。金桂閣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一刻匯聚到了賓客席上,原本沉默的楚闔等人也在此間被臺下的嘈雜所吸引。
狼狽的孟簡在眾人的目光中默默爬回了原位,這可把白薔給尷尬死了,位於對面的楚闔見狀冷笑不言,席間眾人私語竊竊。
未等貴賓席上的楚闔發問,一旁的葉輕嬈主動站出來請罪,楚闔這才明白剛剛落水的是葉輕嬈的徒弟,而且看樣子應該還是她多年前帶到雁國的那個男嬰。楚闔倒也沒有責怪於誰,只是讓楚譽安排人帶孟簡下去換身衣服,以免著涼了。話語間,楚闔多看了孟簡幾眼,總感覺似是在哪裡見過這類似這少年的眉目,但卻也沒有多問於葉輕嬈。
得楚闔准許之後,孟簡於案前揖手拜退,這時楚譽安排的舞姬們在此間緩緩登上金桂閣中庭,所有人的注意力也在這時被悄然轉移。沒有人會意識到,當孟簡離開金桂閣時,一個名叫洛紫菱的女人也在不經意間,悄然退場。
歌舞聲中,眾人不亦樂乎,很快便忘記了適才尷尬的場景,楚譽時不時會往賓客席上投來關切的目光,但並不是給顏菁,而是那位他心心念唸的洛姑娘。
孟簡離場的時候,楚譽並沒有在意,他巴不得看不見這個晦氣的傢伙,但是當他發現那位洛姑娘不見時,楚譽忽然回憶起這洛姑娘說過,其實她想找的是孟簡,一想到這裡,楚譽開始擔心這孟簡會不會在和洛姑娘相見後說自己壞話,幾經糾結過後,遂也在歌舞昇平中,悄然離席而去。
宴席上,顏菁的目光幾乎沒怎麼離開楚譽,在看見楚譽離開後,顏菁假裝身體不適悄然離席,實際上是去追楚譽了,看樣子是想和他做個了斷。
白薔本想阻止她,但是顏菁去意已決,此時的白薔左右皆是空席,她尷尬的看著對面的燕離,燕離的目光在與白薔相觸後,變得非外溫柔,他舉起酒杯與白薔遙相敬酒,白薔一飲而盡,並在心中暗罵楚譽這是怎麼安排的座位。
待到楚譽離席後,葉輕嬈方才發現那個不明來意的黑衣教徒,早已在此間不見蹤影。此時的葉輕嬈並不知道這個黑天教徒的真正來意,但是她斷定那個女人一定是衝著她徒弟來的。
不祥的預感漸漸籠罩了葉輕嬈的心頭,她想找個機會暫且先退下去,但是楚闔這時喝高了拉著她不讓她走,非要跟她回憶當初第一次相遇時候的場景,這可把她給愁壞了。